樊梨花听雪兰说是薛郁莲来了,慌忙在绣榻之上长起身来,说道:“快请大小姐进来。”
话音未落,薛郁莲已经自己挑帘子进来了,满面含笑说道:“凝姑,觉得好点儿了吗?”
樊梨花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地苦笑,说道:“我这病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三天见好,两天又不好的。只能等到熬过了雨季才算作罢。姐姐快请坐。”
薛郁莲在绣榻边上樊梨花的对面坐了下来。眼望着樊梨花,“唉!”轻轻叹息了一声,关切地说道:“总是这么熬着也不是个长久之策呀?怎么样想个办法除了根儿才好。”樊梨花苦笑道:“妹妹这病要好十年前早就好了,何苦还要天天灌这些苦汤汁子。白白糟蹋银钱不说,还搅扰的大家都不得安生。”薛郁莲看着她满面的憔悴心里不免伤感,勉强打点起几分笑容,说道:“现在病着也不说好好歇息,还在看这些费心劳神的东西。”樊梨花淡淡一笑,说道:“闲着没事心里怪闷的,不过是略翻两页打发无趣的时间罢了。姐姐早间刚刚才去了,这会儿又回来了,莫非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薛郁莲含笑说道:“我这次来当然是有事情了。好了,先不再说那些烦心事了,说点儿高兴的吧。我这会子来是给你道喜来了。”樊梨花听薛郁莲这么说,脸上又掠上一丝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又来取笑妹妹了。妹妹心里的愁烦有万有千,哪里还能有什么喜事呀?”薛郁莲说道:“真的是件大大的喜事。你猜,前面谁来了?”樊梨花摇了摇头,说道:“这让妹妹从何猜起啊?姐姐就别再绕弯子戏弄妹妹了,有什么话请姐姐直说就是了。”薛郁莲微微一笑,说道:“是鲁国公程老千岁来了。”
“欸!”樊梨花听说程咬金来了,不免微微愣了一下,继而说道:“程千岁?他来不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薛郁莲又一笑,说道:“当然是有关系的了。若不是为了你他还不来呢。程老千岁是来代替圣上传达口谕的。”
“口谕?”樊梨花又一愣,问道:“什么口谕?”薛郁莲笑道:“所以我说是好事啊。圣上的口谕说:圣上怜念你这几年为了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一次又为了整顿三军的事情劳累过度,积劳成疾。所以,要亲自为你主持一场中规中矩,庄庄重重的婚典,让你和云峰成亲圆房。这还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
樊梨花听了这番话,新月笼烟眉微微一皱,慢慢地低下了头,双手揉着前心的衣带默然不发一语。
薛郁莲看着樊梨花,心里一沉,说道:“云峰已经答应了。”
樊梨花还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薛郁莲连忙又说道:“程老千岁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樊梨花又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似乎带着一点湿意的秋水紧盯着薛郁莲,沉沉地说道:“你们不把我逼上绝路不甘心吗?”
薛郁莲听见樊梨花说了这么一句话,脸上不由得一红,显得多少有一些尴尬。沉了片刻,方才说道:“这是什么话?圣上是因为怜恤你,才要亲自为你们主持完婚的,这是多少人做梦想都想不到的荣耀啊。再说了,圣上和程老千岁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云峰好啊。怎么?难道你的心里还有什么不情愿的吗?”
“唉!”樊梨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憔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伤感,说道:“姐姐别怪妹妹说话直。妹妹是……唉!妹妹真的怕了。”
薛郁莲的心里像被一把钢刀割了一刀似地疼,轻轻地把樊梨花拦到了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的心事姐姐自然是知道的。前两次你和云峰成亲之时都出了意外,让你的心里有了余悸,怕这次成亲再出意外,是不是?”
樊梨花在薛郁莲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一些哽咽地说道:“姐姐,我……”
“唉!” 薛郁莲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可是……凝姑,你想过没有?自从你和云峰奉两位师长之命在寒江关之外,以一副红绫字笺为信物定下亲事。一直到如今,这几年之中你们之间总是磕磕绊绊,误会连连。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折腾到如今还没有一个了局,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樊梨花抬起头来,看着薛郁莲,说道:“妹妹何曾没有想过。可是,令弟的心思深如**大海,让妹妹猜不透啊。”
薛郁莲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你们之间问题的关键。关键的问题在于,你们两个人都不明白彼此的心意啊。你和云峰,你们两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太多的苦楚,却碍于颜面全都闷在心里,谁也不肯先放下身段说出来。反倒怨恨对方不体谅自己,不谅解自己。你们之间所欠缺的就是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好好的谈一谈,把隐藏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把这几年的误会和误解说开,说透。以此取得彼此之间的相互理解,相互谅解。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消除你们之间的芥蒂,才能使你和云峰从心底深处接纳对方。你们这样若即若离的打冷仗除了平白的添出许多嫌怨,有用吗?”
樊梨花让薛郁莲的一番话,说的心服口服。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