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如斯的大宅院里,“哐啷”一声炸响打破了往日的平静,刚刚打瞌睡的小虫也从睡梦中惊醒,张着棕黄的小眼睛看向前方不远的屋内,嘴里时不时发出吱吱的两声响,似乎在倾诉自己的不满。
“废物!都是废物!我处心积虑的计谋!居然就这么废了!哼!那个叫连书羡的书生到底是何人!为何两件事情都与他有关!查!给我查!”
屋内富丽堂皇,能够显示主人心情的也只有那个被摔碎遗忘在角落里价值连城的古董青花瓷瓶了。
“太子,太子殿下息怒!”
一身着丞相官服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劝道,但言语声中丝毫没有卑微的腔调,反而是一种强调,一种威慑。
你的身份是太子,不应该有这般举动。
“太傅……”
太子慕颜凌身着明黄太子锦袍,头上的桂冠还没有摘下,狰狞的眼神扭曲了那张原本俊俏的脸,肃杀的气息在整个房间内蔓延。
王朝南沉默,这样的太子实在太不争气,作为上位者理应泰山压于前而不动于色,如今这般,王朝南心中难免失望。
“太子,你太过冲动了。”王朝南只说了一句,然慕颜凌的脸色迅速的平静了下来,但眉头仍旧皱着的,他嘴角噙着一丝邪气,此刻颇有些嗜血的味道。
“此人不可留。”
王朝南摇摇头,并不赞同慕颜凌的说法。
“这个书生我查过,并未有任何背景,充其量不过是有些才气的应科考生罢了。至于为何会与这两件事情牵连在一起,臣恐怕是那五皇子为了混淆视听所致。待臣派人去试探一二,便可得知。”
“若他确有几分才情,且令人刮目相看,也不妨一用。”
王朝南意味深长的笑着,慕颜凌似乎也懂了王朝南的心思,遂展开眉头,开心的说道:“太傅所言极是,那书生若是不给脸面,那也就没有活在这世上的必要了!”
王朝南点头,心中却觉太子凌生性多疑,一切的可疑或者威胁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此刻他依赖自己,他日登上大位,狡兔死走狗烹,还不知自己是怎样的下场,得留有两手准备才行。
慕颜凌看着沉浸于自己思考中的王朝南,似乎有些了解他心中的想法,只道:“他日本宫若登上大位,太傅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且为异姓王,世世代代沿袭下去。”
“臣谢主隆恩。”
王朝南从思虑中回过神来,扬起一个大大的满意的笑容,朝慕颜凌深深一拜,如同臣子见君王之礼。
果然,慕颜凌甚是满意,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太子殿下,此番那宋远志从大理寺出来,定是丧失民心,依附他的势力我们得加快步伐,吸取过来。”
“宋远志那个老顽固,跟着他的也都是老顽固!就连他进了大理寺,也有那么多老不死的联名上奏,保他出来!哼哼!要吸附他的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慕颜凌提起宋远志就颇为头痛,只觉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才好。
“太子,万万不可拖延,此番正是彻底达打垮宋远志的好时机!且,老天也在帮助我们!”
王朝南心下又看轻了慕颜凌一分,他比慕颜真的聪明程度可差远了。
“太傅是指……”
两人在房间中续续谈了三个时辰,等到天色渐暗王朝南才踏步走出太子府,临走之时,他看了一眼太子府门头上的匾额,叹了一口气。
他的东西,他一定要得到!
第二日,众大臣联名上奏,让右丞相宋远志远赴平城解决黄河大涝,皇帝犹豫再三,并没有给出回复。
第三日,第四日,亦是如此。
然,就在第五日正午,宋子聪匆匆来到燕书羡的小院,跟他说,迫于朝堂压力,他要随着父亲远赴平城解决黄河大涝。
燕书羡悠悠的给宋子聪沏了一杯茶,张嘴问道:“宋兄不打算入秋闱考试了?”
“为何你与父亲说的一样……”宋子聪低下头,看着漂浮在清水上的茶叶,微微有些出神,道:“我也想过,可是,父亲有难,我想去帮帮他也是好的。”
“宋兄可曾想过,你身无半点功名,以什么名义去帮助右丞相大人?去了,不也是打杂受累么?”
燕书羡一语中的,宋子聪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些自惭形秽。
“若满腹经纶才学,却英雄无用武之地,那,不学也罢。”说完,宋子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将还冒着浓浓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
“哐啷!”
茶盏落地,宋子聪捂住嘴,呜呜啊啊的说着,想必是烫得不轻。
“活该!自己没用还拿杯子撒气!”连翘溜出菊花瓶,大声骂道。
许是知道宋子聪听不见,身子也靠近了些,然而宋子聪却觉得阴风一闪而过,他瑟缩了下身子,看了看外头,觉得今天他穿的衣服不少啊……
连翘看着宋子聪的表情,嘻嘻的笑了两声,然后躲到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