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悦的脸涨得通红,目光里喷出两条火舌来:“苏蕾拉,你臭嘴再给我说一遍?”杨海悦的样子简直是要把蕾拉吞掉。蕾拉清晰地听到这句骂人的话,像带着毒汁喷向自己。
蕾拉从小到大任性是任性,厉害也是厉害的,却没骂过人,略一愣神,还没张口,井然从远处跑过来问怎么了,蕾拉的眼泪淌了下来,她没回答转身飞快地往小礼堂走去。身后的杨海悦似乎跟井然说了些什么,井然追上蕾拉说:“可能是误会,你别在意,还要比赛呢!”
蕾拉心里隐约是有些指望的。女孩都是这样,希望自己在受委屈时,自己一转身,男孩在后面把天撑起来,帮她撑腰。可是很显然,井然的腰软了点儿。他居然也没站在自己这一边,还和了稀泥……
演讲比赛杨海悦拿了第一名。蕾拉一直没能从那条裙子的疑惑中走出来,怎么家里被小偷偷走的裙子,恰巧会穿到杨海悦身上呢?
蕾拉漂漂亮亮地站在演讲台前,一眼看到底下穿着自己那条旧裙子的杨海悦,骤然想起自己裙子的裙摆处有一个小指甲盖大的洞,那是一天停电看书时蜡烛的火落下烧的。还有个细节,领口处有个跳线,蕾拉妈活计不好,用了黑线缝的,很难看,因为这些蕾拉才不再穿这条裙子的……蕾拉的脑子全围着裙子转,这样一来,完全不记得准备好的演讲词了,在台上空站了一分钟。台底下窃窃私语,长脸老师急得满头大汗,冲蕾拉挤眉弄眼,蕾拉开始结结巴巴说词,完全语无伦次,最后无奈,不得不拿出稿念了。
就是校长再偏心也没办法给蕾拉第一名了。
比赛结束后,蕾拉很恼火,在学校礼堂的外面拦住了杨海悦。她翻了一下杨海悦的领口,笨手笨脚的老妈剪商标时,一剪子下去剪出来个豁口,后来老妈用黑线缝的,总不能这个也是巧合吧?蹲下翻裙脚处,果然那指甲大的烧痕也在那里。
苏蕾拉站起身,胸有成竹。这裙子就是自己的,一点儿都没错。
她眯着眼,说:“这裙子是赃物,穿在你身上,你能解释解释吗?”
杨海悦也低头看了看裙脚的小洞,她穿时怎么都没发现呢?苏蕾拉说它是赃物,赃物?杨海悦的脑子“嗡嗡”响,她一直以为这是件二手衣,但没想到会……再联想到送她裙子的人……但是她还是嘴硬道:“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随便污辱人。苏蕾拉,我忍你忍够了!”
蕾拉自然不肯让,扑上去扭住杨海悦:“咱们去派出所,把裙子的事说清楚。看小偷跟你什么关系!”杨海悦跟她小兽一样扭了起来:“苏蕾拉,你欺人太甚了。”两个女生厮打在一起,蕾拉身高臂长,她一把抓住那裙子的领口,那些扣子像豆荚里的豆子一样一粒粒崩到地上,杨海悦的胸大半露了出来,里面赫然是蕾拉丢的那只粉红色的胸罩。蕾拉停了一下,腿被杨海悦踢了好几下。
她尖锐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果然是贼婆,连里面的胸罩也是我的!”这些话像很多个气泡,在很多人的耳边炸开,男生们荷尔蒙激增,“嗷嗷”乱喊,女生们窃窃私语,说着那粉红胸罩真是太好看了,像海棠花的花蕾嘛。
脸上长满青春痘的汤庆波冲上来拉架,但蕾拉很快发现汤庆波根本就是偏向着杨海悦的。他死死钳住了蕾拉的双手,这样杨海悦的拳脚便如暴风雨一样落到了蕾拉身上……蕾拉的脑子有些许空白,喧嚣的世界静了下来,她抬头四处望,突然看到井然站在不远处,蕾拉喊:“快来帮我!”一切都很像电影里的镜头,蕾拉只看得见井然,只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井然很慢很慢地跑过来,拉开汤庆波,也拉开杨海悦,他说:“蕾拉,别闹了!这样闹起来多难看?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蕾拉愣在原地,她没想到井然会这样说她。他什么意思啊?那张脸渐渐地模糊了,渐渐地从蕾拉的意识里变成了水雾的模样。
校长、老师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了进来,蕾拉回过头,看到井然一张愤怒的脸,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浑身颤抖着说:“好的,井然,我苏蕾拉白认识你了!”
蕾拉不知道,在爱的人心里,爱才会求全责备。那个做错的人不在他的心里,他根本就看不见,听不到。他为什么要管她呢?井然是在意蕾拉,他才不愿意他喜欢的女孩像个疯子一样去吵、去闹。
08 伤口是个倔犟的孩子,不肯愈合
蕾拉从来没那么绝望过,她躺在床上,轻飘飘得像一片羽毛。井然不是说自己善良吗?井然不是了解她的为人吗?他为什么说她太过分了?难道在他心中,她一直就是仗势欺人、蛮不讲理的市长女儿吗?
校长和长脸老师很努力地跟蕾拉母亲解释着什么,蕾拉母亲觉得女儿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才这样难过的,说话很不客气,她说:“我们家蕾拉从小就很乖,如果不是老苏来这里做父母官,她也不会来这里上学。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她……区校长,作为一个家长,我不得不说几句,一个学校,校风不好,学生随便欺负人,还谈什么学习……”区校长的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一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