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有时也会过来,站在不远处,也不跟蕾拉说什么话,只是对着狐狸吹口哨,狐狸便乖乖跑到他面前。蕾拉撅着嘴:“哼,没良心!”井然笑着逗狐狸跑出老远。丹姨出来训斥井然,拉着蕾拉的手冲蕾拉妈说:“有个女儿多好。”蕾拉妈说:“不知好歹着呢,整天跟我像冤家似的。”蕾拉冲老妈扮了个鬼脸,目光又飘向逗着狐狸玩的井然。井然平时总是蔫蔫的,书卷气很浓的样子,可是跟狐狸玩时,却像个孩子,踮着一只脚跳来跳去,脸上的笑像午后四处流溢的阳光一样满满的。那些笑容渗进蕾拉的心里,回家的路上,蕾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一只跳动的音符,跳着踩一块块青石,没什么喜事,心里却兀自欢喜着。
苏静泽去省城开会,打电话回来,问蕾拉要不要滑板。他说晚上宾馆前的小广场里那些男孩女孩都在玩这个,小唐还去试了试,摔得招人笑。
蕾拉想了下,说:“带两个回来吧。”
苏静泽一向对女儿有求必应。
蕾拉抱着滑板出现在“绣意”门口,她不理井然,而是对丹姨说:“丹姨,让井然陪我练练滑板好吗?”
丹姨当然没问题,她说:“蕾拉,我也正想着赶井然出去锻炼锻炼,省得总窝在家里,都快长蘑菇了。”
蕾拉“咯咯”笑,井然一脸不情愿地出来了。
蕾拉把滑板放到地上,问井然会不会玩这个。井然没答,试着踩上去,一只脚先放上去,另一只脚刚落到板上,人就倾着倒了下来,还好他动作快,双脚跳到了石板路上。
蕾拉笑个不停。井然跟蕾拉去了学校的水泥篮球场,那儿的地光滑平整。男孩就是比女孩运动细胞好些。两三天下来,井然已经可以站在滑板上来去如飞了,蕾拉还上不了板。井然就做人肉支架,他让蕾拉扶着他的肩膀。井然比蕾拉高小半头,蕾拉踩着滑板扶着还好,可终不是长久之计。蕾拉稍熟练些后,井然就牵着她的手,帮她掌握平衡。有时蕾拉摔下来,倒在井然怀里,两个人都笑,也都有些害羞。
汗水湿了蕾拉的头发,也湿了井然的白T恤。井然跑很远的路去买来雪糕,两个人坐在空旷的操场上。一样的雪糕,偏要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天蓝得没有一丝云彩,四周的大杨树郁郁葱葱。蕾拉闭上眼睛,呼吸着,感受着阳光的甜腻味道,幸福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蕾拉又变成了单纯的傻女孩,她问:“井然,我们就停在这一刻,好不好?”
井然揉了揉蕾拉的头发,说:“好!我决定了,就停在这一刻!”
他闭上眼睛,伸开双臂。蕾拉“咯咯咯”地笑起来,他决定就决定了吗?
那一天,蕾拉抱着滑板从校园门口出来时,碰上了杨海悦。她很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他们俩,目光赶紧躲闪过去。蕾拉说:“她来干什么?”井然指了指收发室,大概是来取信件的吧。
井然跑过去跟杨海悦打招呼,杨海悦理也没理,转身走掉了。
蕾拉大笑:“该,碰一鼻子灰!”
井然讪讪的:“不懂你们女生。”
这样平静美好的暑假生活被一件意外打破了。
晚上,蕾拉洗完澡,等头发干的时间里,她总是习惯打开电脑四处看看,跟马赛或者是有趣的网友贫几句,说些有的没的的话。
那晚有点头疼,没开电脑就躺下了,拿了本书翻了几页,人便晕晕乎乎的。伸手关掉床头灯,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很轻微的响声。蕾拉立刻睁开眼,想伸手拉灯,却一眼看到屋子里似乎有黑影。一瞬间,蕾拉的心像被一双手抓得紧紧的,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大概贼也是挑着月亮不是很亮的晚上来的,两个黑影在屋子里走动。有一人走到蕾拉床前翻抽屉时,蕾拉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脸上的五官特立独行,宽额、塌鼻子、厚嘴唇。蕾拉紧紧地闭上眼,连呼吸似乎都停了。
她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很近,那黑影的手随时可能抓到她的身体上。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蕾拉睁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一轮明月心无尘滓地照在房间里,在墙上、地上打出稀稀疏疏的格子。
那些人离开了,蕾拉还疑心是不是自己做了个噩梦。她扯开被子,光着脚往外跑,大呼小叫地冲进母亲的房间,母亲腾地坐起来,问怎么了。蕾拉说不出话来,指着自己的房间,好半天才说:“有小偷!”
父亲照例没回来,整个小楼里就蕾拉跟母亲两个人,母亲慌慌张张起身把家里的灯全打开,然后发现到处都是被翻动的痕迹。蕾拉拿了电话要打110报警,可是母亲说,先给你爸打电话。
苏静泽跟小唐很快进了家门,阴沉着脸屋里屋外看了个遍。蕾拉妈不停地说:“还好是贪财的,这要是报复的,我们娘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苏静泽的目光横了过去,蕾拉妈终于闭上了嘴。
苏静泽跟蕾拉妈在卧室里翻看着什么,小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蕾拉,别害怕,没事的,小毛贼而已。”蕾拉冲小唐笑了笑。她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