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雨往后,这南朝边境迎来一片清明之象,只是那场雨水乃勉强熏出来的,此番把雨云都发尽了,便只得万里无云,这方圆许多里地间,都可见染蓝一般的天际,颇像一个整蓝色的罩子蒙着这世间。
看着这乌云天际,白玉子不由得落了一子,黑玛瑙便乘胜追击,及上一路的追杀,使得那白玉数子兵败如山倒,一竹盘上的兵将都落下别人瓮中。使着黑色玛瑙为兵的刘蓉便翻开扇子一笑。哼哼一声,甚为得意地说道:“看庄主这般心不在焉,胜负就到此一决吧。”
“嘿嘿。”使着白玉子的岳雪初微微动了嘴唇,似有说话,却又咽下了肚子,换作一句客气话。“想不到昨夜和王爷战了许久,还是占不去王爷的便宜。”
“那是你心中有事。”刘蓉玩弄着一颗黑子,觉得其质地温润美满,正是上好。当下竟轻蔑一笑,实际那心中,已经是恨痒痒。
岳雪初看见刘蓉把玩子儿,心下便明白这人的意思,就说:“看来王爷还有兴致跟我玩,说我败北之言,不过是激将法吧?”
刘蓉也不言语,只淡淡地说:“敢问庄主,在我的地头儿,生了霸刀这般的大事,庄主偏偏把我使去了凌霄派,我会怎么看庄主?这朝廷会怎么说。”
“我的消息,不是我说与王爷听得,乃是王爷自己探得的,这件事情,王爷该想的是皇上怎么看,黄皇后家大小老儿会怎么说。”岳雪初也是淡定,仔细看去刘蓉神色,却见其疲态尽显,周身黑衣蒙上了一层白毛似的烟尘。这般模样,乃是连夜赶路,半夜上来这山庄跟他比试棋艺,如斯便不止比试棋艺那般简单。
刘蓉顿一下,噼啪地把那黑玛瑙棋子甩到棋盘上,恰见其碎成了十六瓣,瓣瓣分明,如黑玉莲花开放。“难道庄主以为这一个山庄奇巧,朝廷就耐你不了么?便算是炸了,又何妨?”
“山庄不过身外物,我奕雪人若留,那也能把奕雪山庄的名号扛下去,王爷用这个来说话,便对我不痛不痒。”岳雪初的态度很强硬。刘蓉第一天摸上来他的山庄时,他便知道这人乃为了招降自己。只是这江湖人事,怎要和朝廷苟合?
总是没有好结果的,看那论剑山庄便知。而且岳雪初还有他自己的打算,便不动声色,盯着那刘蓉看。
刘蓉说那些话的时候,本是严厉颜色,眉毛撑鬓,嘴须撇开,咬齿格格。但听见岳雪初一说,这人便笑了,舒展一脸,眉顺眼和,嘴须飘飘,牙关松软,那神态正是来了个一百百十度改变。
“看你这样的模样,我也就放心了。”刘蓉玄之又玄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放心,所指何事,此番才使得岳姓主人白鬓朝前,跟着眉头聚到一起来。“王爷不如明说。”
“不必明说。”刘蓉摸了摸那个碎了的指儿,看见其分开几瓣,颇有怜惜之意。“敢问庄主,你可知道黄皇后帐中,正收了一个谋士,据说是江湖人,名唤‘知了子’。”
岳雪初一惊,后又一疑,只觉得那刘蓉口中所说,乃是诳语,因为他出道这三十余年来,自行走江湖也有十年,及到成了奕雪庄主,也有个二十年,怎么也没有听过这个人物,。“王爷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也没有听过这个人物,那么这人真是十分可疑。”刘蓉**了摸下巴,思忖一会儿,方盯着那岳雪初的眼睛里。“我道,你乃是黄皇后帐中之人,会知道这人的来历。”
“黄皇后帐中之人?这是怎么一个说法。”岳雪初也是惊讶。“若是因为小儿迎娶了黄将军的小女儿,那可算是误会了。”
“哈。”刘蓉摇摇头,便不知道这庄主是真傻还是装傻,哼哼地嘲弄一句:“你既替你家儿子定了这个亲,那迟早有一天得是黄皇后的自家人。这会儿做什么贞节牌坊呢?”
“王爷说错了!”岳雪初一脸愠怒,明眶眶是那怒气的脸面,却依旧端着隐忍和温文,也真是极好的教养。“我敬重黄将军为人,小儿也对将军小女十分中意,这桩婚事,便不是我做的主,乃是我家儿子开的口。”
这一说,刘蓉却没有多惊讶的神色,却有一丝的欣怀,可那口上却没收起方向,依旧吹着嘲讽之气:“那便只有岳庄主知道了。”
“王爷不信我,又向我打听那个人物,端的是什么居心。”岳雪初一怒开去,却忽而明白过来。
“王爷便想着使这明晃晃的试探,若我真与那人勾结,你放在黄皇后身边的人,就会报告你知那‘知了子’的动向,若是对方对你下手防备,那就应了你所猜想……到时候,你监视我这里,一定就知道那厮的身份。”岳雪初轻描淡写,一语挑明。
刘蓉却站起身来,不置可否,背对岳雪初迈脚就要离开,可踏了一步,又停下一会。回头瞥了座中的岳雪初一眼。“你可知道我缘何那么在意这人?”
“不知!”岳雪初言语干脆,乃仰起头来,等待这人说出谜底。
“我派去的人,在黄皇后那婆娘身边要探得真章,也须要些时日。虽然一直都知道这知了子的人物,却到了今年的五月,我方知道一个消息。乃当年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