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还需服。”冬青把双剑收回身后,噌的一声,双剑击打剑鞘生出了好像钟磬似的声音。围观那些江湖人,不禁‘嘶’的一声喊出心中惊奇,有些便窃窃私议起来。
冬青知道自己的身份该是暴露了,不愿意在此地久留。扯了扯牛车的缰绳,便翻身上了牛车,双手往着牛屁股上一搭,两头牛儿便拔腿跑了开去。
围观的百姓纷纷啧啧称奇,那些个江湖人却皱了皱眉头,秦敬此番,更是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挺起身子来,不管不顾地向前跑了几步,这跑了几步,才慢慢停了下来,接着便立着不会动了。
他那眉目间,打了一个结,正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模样。有什么不对劲呢?他低头思索了一会,习惯地把一只手托到了下巴上,眼神也凝重起来。偏生在他要打开脑海中那扇大门的时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却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小兄弟,这把剑……乃是在下的……”那人长着十分普通的一张脸,却长得极高,但是脚像是瘸了,走路一拐一拐的。
秦敬这才惊觉要把剑还给人家,便双手奉上那把普通到极致的铁剑。
这人呵呵接过,便说了一句:“小兄弟,在下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但是最好不要和那牛车上的姑娘纠缠不清。”
“前辈为何有此一言呢?”这人无论身形还是样貌,看上去都比秦敬老许多,年纪约莫跟秦端相若,只是他能否担得起前辈这一个称呼?却也未必。
于是这人便羞愧低头说:“这哪能是前辈啊,不过走江湖的资历老些。还是你这后生可畏啊,中了玉艄宫的点穴功夫却不需一会儿就冲开了……”
“什么?”秦敬忽如灵光一现,他体内的内功已经被秦端抑制去大半,方才一下子就冲开了穴位,再者自己自高处坠下也并无受伤,莫非他身上的妖邪内功已经恢复?!
“说起这玉艄宫,便一定得嘱咐小兄弟你啊,别再会牛车上的女人,那都是玉艄宫的人啊,虽说这玉艄宫是行侠仗义的门派,但是玉艄宫有宫规,女子不得与男子容情……这后果,且不必老大哥我明说了吧。”那人再拍拍秦敬的肩膀,他一下子回过魂来,便又陷入别的思绪。
可这老大哥说完话,就要走人了,四下的人群也散得个七七八八,那些个江湖人算是慢一步走的,一式摇着头颅,细声私语,不知道聊着的是些什么。
秦敬却是几步追上那个老大哥,急切地问道:“老大哥方才说牛车上的女子乃玉艄宫中人,有何证据?!”
那人看着秦敬一脸的焦躁,并带着杀气,竟犹如含枣在喉,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等能把话说出来的时候,竟是一句极简单的:“那丑女子使得功夫,乃是玉艄宫的剑舞啊……”
玉艄宫剑舞是双剑招式,用剑者如舞蹈,剑招却凌厉有力,招招直接,夺人性命。但世间使双剑的门派多如牛毛,却唯有玉艄宫双剑出鞘入鞘都会击打剑鞘的鞘环,鞘环中空,会生出声响,出鞘入鞘都如击打钟磬,对于作恶之人来说,便是催命的钟声。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玉艄宫剑舞,秦敬素来喜好研究各派武功,往日在典籍处看见过这武功的描述:“霍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其他书友正在看:。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注)……”乃十分向往,何以今日得见,竟认不出来?便是秦敬与冬青打斗时,满心只有妖女,注意不得的缘故,他自己也觉得这不像是自己所为了。(注:偷自《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 杜甫)
现下正是一头乱麻的势头,秦敬也忘记了要追上冬青她们。却忽而想起了自己的包袱和佩剑还在客栈处,便急急地往回赶,赶着路的时候也想起了客栈老头子所说的,‘妖女’她们使的乃是霸刀的银子,而那丑女子说的乃是要‘赶回霸刀’。看来这一趟,真要上霸刀了,他昨日还庆幸好在避过了步鹰要掳他上霸刀的事宜,今儿却要自己送上门去了。
他边走边瞧一下自己的衣衫,那可是上好的缎子啊,只要他好生梳个妆,再带上个书生帽子,就像极了有钱的读书人。那步鹰也未必认得他是谁,却也是刚好。
然这厮定下心要上霸刀去的时候,却全然忘记了黄衣的假沐剑谷弟子那伙人去了……
正当秦敬这不长记性的忙着跟掌柜的要回自己的包袱时,便有外的一个人,也是忘性大的,正呆愣地看着那棵高高的杉树发呆。这宜兴郊外的杉树都长得差不多了去,小莺初看着这杉树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莫非是搞错了。
这么大个活人,怎么会凭空不见了呢?明明昨日早上还好好地挂在那儿,她就半天忘了送饭,就能把右使交托下的人给丢了?如是想着的她,实在不能相信,便在林子里走了个遍,再回到这里来,却还是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再细细地看去这棵树,那上面的钩子已经松动了,想来是逃脱的时候弄掉的。这个人不算是凭空不见了,却也是不在了。她该如何跟右使交代呢?小莺便蹲了下来,一双手插进发丝里,挠得发髻也乱掉了,也没个打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