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雷雨过后,竟是这般闷热啊。”秦敬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秦业看了他一会儿,便说:“师弟若是觉得热,咱们且在路上休息一下如何?”
“不好!”两师兄弟意外地听见了别样的反对声音。斗笠的一隅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闪亮有神,带着桃花色的脸颊此刻都是不满。
“师妹……”秦业不明白,这次师父师母为何让师妹与他们同行。可这毕竟已带上,就必须照顾周到,所以他俩都由着师妹一路快行赶路,各自都有些疲倦了,秦业此刻可算是受不了了,开口便有些怪责的意思:“师妹,不需要这样一路赶路吧。反正我们入夜前也可以去到永康城的。”
“那就太迟了。”秦姚姚咬一下牙关,赌气似的说:“既然两个师哥不愿意走,那姚姚自己走。”
“怎可如此放肆。”秦业顿时就生气了。“师妹,这次咱们下山来,乃是为了甘泉县的大娘和罗子。可是为了给生病的大娘复诊才去的,不是游山玩水!”秦业顿了顿,便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分严厉了,又说了一句:“你所说的永康集市,回程师哥再陪你逛吧……”
“咦……”秦敬没有想到秦业会这般说。想来这一路下山,又要耽误许多时日了,他立刻就把郁郁寡欢四字摆在脸上,秦姚姚看见了二师哥的脸色,明白二师哥不喜欢回程耽搁,心下的执念更甚,却忽视了秦敬那白过甚的脸色,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要!我就是要今天逛。”秦姚姚坚持道:“要是迟一天,说不定好多有趣的货物会卖了”
永康的集市啊……秦敬心思已经飘然开去。不知道那个妖女,会不会在那儿呢?想来也没有可能吧,要是她还活着,怎会这月余都不见影子。最大的可能是,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秦敬这月余来,总是似有若无的牵开了这般的思绪,妖女的事,如同丝线,牵动他心里的念头。每每牵丝,他都难以自已,只能彻夜练剑,练完了自己门派的剑法不止,又去练那两仪剑谱的剑法,似乎在剑风的‘嗖嗖’嗡响间,他才可把心静下来。
他却不懂得,这般的念头,叫做思念。
此时,竟然有凉风过境,扫得枝叶蟋蟀响。扰乱了一下秦敬的思绪,他猛然醒悟过来,就对着秦姚姚说:“师妹要是要接着走,也就走吧。”
“这个……真的!二师哥是大好人。”秦姚姚十分高兴,一高兴起来,自然容易忘形。秦业却相当地不满意:“师弟,怎可如此放纵师妹。”
“非也,我只是觉得,既然可以走快点让师妹逛到集市,那回程就可以直接回凌霄峰,这样,不会多耽搁时日。”秦敬认真说了这些。“况且早点去,也避免了客店人满。”
“师弟顾虑周全。”秦业盯着秦敬的脸色看了又看,踌躇一下,却还是上前,把秦敬的药屉也背到自己的身上,并把药屉上的佩剑连着自己的佩剑塞了过去。“师弟,药屉我替你背着,你帮我拿剑,剑太重了。”
凌霄峰上的剑,以轻巧、坚韧闻名,秦业此番行径,确实是木讷得过分了去。他的原意,乃是为了不让秦敬难堪,然而自他的口中出来的东西,却似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秦敬嘴巴上。
“哈哈……”秦姚姚又笑了。这俩师兄弟还是不觉得好笑,秦敬察觉秦业的关怀,便决定让师哥不免难堪,此番故作认真地说道:“师哥的剑,是灌了水才这么重吧……”这又是别一种的木讷。
“也许。”秦业被他这般一说,便觉得是自己的脑袋灌了水,而不是自己的剑灌了水,实在十分难堪,便不欲在此话题纠缠,快步上前了几步。再往后招呼笑个不停的秦姚姚:“师妹,不是你自己说要快些走的么?现在在后头笑个不止,倒不想走了?”
“是了……”秦姚姚喘气连连,她还没有笑够。她实在是很高兴,现在的日子,又如平日般,恬静而快乐。她对此,很是满意。她知道,爹娘对此,也是很快乐的。
然而,无风浪何为江湖,只是风浪来临前,难免会静谧过人,而这些小辈们并不懂得而已,正如他们身畔河水,奔流暗涌,一腔诡波,潜龙勿用,等待何日雷雨再起,便翻腾出水,酿祸千年。不过,此际轻风淡扫眉,枝叶小婆娑,哪怕下一刻是风浪淘尽人间,只怕这样的记忆,也是能温暖人心的吧……
尽管他们三人快快赶路,到了永康城时候,却已经过了晌午,秦敬和秦端二人饿得慌,秦姚姚却不管不顾,拉着他们去了西市。
时下,正是海老们把海边物产运来贩卖的日子,三天或是四天,等海货卖完,那便离去。永康在陆内,却有大河通出海边,而南朝海物丰富,运河四通八达,这种贩市也多见于渔闲季节,夏季海上风浪最盛,便是渔闲。
秦姚姚和许多些山里长大的孩童一般,对于海边的新奇货物,有着极大的兴致。秦业却是饿得轻飘飘的,若不是为了师妹,也不会和她一路胡闹。而秦敬虽饿,却不至于脚步虚浮,只总觉得今年的夏时,热头怎比往年厉害那么多,一路上,他可真是被热得慌。
他对海中物产,更是提不起兴趣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