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红却是凛然,不管不顾地说道:“我何止和宇轩拜堂了,我还和宇轩有夫妻之实!”她临急打了诳语,这前半句说出来十分气势,后半句却有所心虚:“我师哥乃‘赛华佗’……就算我夫君是活死人,仍能让我夫君行人事,说不定……说不定我腹中便已经有了穆家骨肉。”她说着这句时候,便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动作间自信满满,心却更慌了,慌得立刻向着秦端看了过去,抛给秦端一个求救的眼神。
而秦端一脸冰霜,不知道想的是何事。她看见师哥的脸色,自己的心更发虚了。说话都不敢讲下去了。
此时,穆叔公便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看秦端。他一个目光过去,已经是质询的意思。秦端皱了一下眉头,嘴巴自然紧闭起来,不欲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岳雪华先说话了:“夫君,你便实话实说吧。”
秦端便对老者抱了一拳。“穆叔公,在下乃凌霄峰秦端。别人谬赞‘赛华佗’,我并无能耐可以让活死人行人事……”他顿了一顿。
穆叔公立刻往甄红处抹了一眼。甄红急得直跺脚,这什么时候了,师哥还说什么实话。可是,此时秦端便接着说:“但是,我可以让穆宇轩的血脉留下,这倒是真的……只要少奶奶愿意……便可怀上穆家骨肉!”他这一句说得何其艰难,自己这样一说,甄红此番便真的要在沐剑谷赔上一生。
现场的人无不发出‘嘘嘘’声。那边对决着的青衣童子和穆正也听见了秦端此言。两人都乱了气息。互相弹将开去。两人都受了些内伤,却无所大碍。穆正受伤在一侧,阴着脸,心思不知道盘算出几里开外了。
而青衣童子则不管不顾了,一骨碌地跪在了甄红的跟前:“少奶奶高义,穆青在此向少奶奶一拜。”穆青拜了下去,沐剑谷的弟子也一式地跪了开来。说起来,这些弟子当中大部分是走镖之人的遗孤,受穆元雄照顾,对穆家十分忠心。此刻得知穆家血脉可以流传,哪儿理会甄红此番的言语,不过是冲动一时。
甄红顿时被这整谷弟子的团结一心,震慑到了,身子一歪,退了半步开去。
沐剑谷的团结,在整个江湖派系中也属少见。全赖着穆元雄的做人宗旨,乃是‘天下走镖尽一家’。这穆元雄,虽不是完人,却并非毫无可取之处。所以他得了一群忠心耿耿的弟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秦端看看岳雪华的发际,他此刻才明白,自己的夫人为何没有遣走他派人士。
甄红到底也不知道事态到了如今,算是个什么情况,便呆滞在那儿。她现在说什么,都要担起整个沐剑谷来,就冲着这些跪下的人,她可是说什么也不能反悔了。后悔么?她甄红却不会。她虽说话不经脑袋,可说出之言,她从不为之后悔。
“我乃是沐剑谷的少夫人,延续沐剑谷的香火,乃是当然之事。”甄红便站回了那个半步,开口说话。她声音略为颤抖,却还是坚持把话说个完整。“我何止要延续沐剑谷的香火,我还要把家翁的精神,发扬开去。‘天下走镖乃一家’,我们沐剑谷,是天下镖局的龙头,是绝对不会倒的!”
甄红一说,两行泪水便不由得落了下来。心中各种情感,实在难以自制。
“好!”叔公一阵笑意,顷刻便成了凛然:“好一个不知天高底厚的小儿。”
“叔公?!”甄红拧眉:“难道叔公要沐剑谷落在穆正这样的人手里?!”
“我有何不好?”穆正此际说话了:“我乃穆家一宗,穆元雄不敢做的事,我穆正都敢做,难说这沐剑谷在我手上,不会比现在更壮大。”
穆正说话间,脚步逐渐逼近了甄红,甄红自然后退几步,。青衣童子,也就是穆元雄的爱徒——穆青,便立刻挡在甄红跟前援护。
谁知穆正狂妄一笑:“怎么了,穆家的少夫人,竟然要一个孩童来保护,不敢与我一战吗?”
“谁说的,我正好可以替穆家清理门户呢!”甄红啐了一口,便自腰间摸出了自己的佩剑,尖细长而轻巧,那是岳宗人使惯的细剑。沐剑谷的功夫讲究是力气,凌霄峰的功夫,讲究的就是一个灵动。所以,凌霄一派所用的剑也是柔细而韧的。
“慢!”穆正此刻奸笑一下,发难起来:“穆少夫人既然要做沐剑谷的主人,便要学会用沐剑谷的兵器制敌……”
秦端一听,就要提剑上前干预。这穆正此一说,实在是欺人太甚。岳雪华却挡住了秦端的脚步,她伸出一只脚来,置于秦端脚前。秦端低头一看,夫人的脚尖却在颤抖。
只是秦端低头的息瞬,甄红已经推开了穆青,并着夺去了穆青的铁剑。这铁剑一到手,她的身子便歪了一下,向侧畔踉跄了一步。
穆正立刻哄笑起来。有几个人是他带来的,此际也一起笑了,可他们笑了一会,却发现,没人跟着他们笑,便转为干笑几下,这几下过后,都止声作罢了。穆正‘哼’了一声,“咱们穆家的重剑,你使得动么?”
“别废话!”甄红稳住了身子,便把剑挥了过去。
剑身太重了,她用的却是凌霄峰的功夫,动作间全然施展不开,第一招上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