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珺瑶被白纱遮挡的容貌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蓝倾城迅速捡起地上的面纱,顾不得面纱已经被弄脏,重新替女儿戴上。饶是只有一瞬间,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众人也看清了她的相貌,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不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撼,众人是真真被吓到了。蓝珺瑶原本绝美的脸蛋上,一条蜈蚣形的丑陋印记从嘴角一直蔓延至耳垂,半边天人、半边无盐,看起来极具视觉震撼。原本都在揣测她的真实容貌的一众官员都像是吞了大便一样。
对于众人的反应,蓝珺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仍旧一脸淡淡的样子,从蓝相爷手中接过脏了的面纱重新佩戴好,静静站在蓝相爷身侧。
相较于女儿的震惊,蓝倾城则是怒气横生,像被逆捋了毛的猫一样,一下子炸开了毛。仔细算来,这却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失态。
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祖孙两个,像是恨不得将他们活剥了一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他们祖孙两个已经被凌迟千万遍了。
颜太师也已经早一步到了孙女面前,扶起倒地不起的孙女,替她拍打身上的灰尘,眼见自己的孙女被吓晕,蓝家女儿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蓝相爷回以同样愤怒的目光。
这里顿时变成了蓝相爷和颜太师的战场,因为护犊心切,两人像是两匹愤怒的公狮子,死死盯着对方,仿佛一个不慎,这里就要展开一场惊世大战。
“都给朕回来!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在两个人眼光对掐之时,被众人忽略的皇帝龙颜震怒了,一拍桌子,面前的器皿弹起三尺高,复又落在桌子上。围坐的官员立马收回看戏的目光,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再不去看远处的两人。
“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颜太师噗通一声面朝皇帝跪下,“蓝倾城纵女行凶,求陛下一定要严惩不贷啊!”颜太师拉下脸面,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为自己的孙女喊冤,一顶莫须有的大帽子就扣到了蓝倾城头上。
乍然见颜太师哭倒在地,饶是处变不惊的蓝珺瑶,也不禁嘴角抽抽,明明是他孙女不怀好意要过来给自己敬酒,现在他竟然倒打一耙,将屎盆子扣在自己便宜老爹的头上,着实可恨。“颜太师这话说的恐怕不实吧。”
蓝珺瑶从便宜爹爹身后走出来,她可以容忍别人对她的挑衅,但是她不能原谅有人当着自己的面糟践便宜爹爹。“颜太师,一切是非陛下和在座的诸位大人都看在眼里,相信个中曲直各位心中自有论断。”
“住嘴,说不定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伙同蓝倾城,父女俩一起来暗害我的玉儿。”颜太师此刻是有些怒不择言了,这番话说出来,在座的官员便有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声脱口而出,随后又意识到不妥,强忍着笑意,一个个脸色怪异得很。
蓝珺瑶不禁想要为颜太师丰富的想象力鼓掌了,自己和爹爹联手暗害她的女儿,她和自己无冤无仇的,犯得上么?若是自己真的存了害她的心思,只肖动动小指,她颜如玉就不会再有命活在这个世上了。
“哦,既然颜太师认定我伙同女儿害你孙女,还请大人拿出证据,若不然,我可要参你一本诬告朝廷重臣之罪了。”父女俩合纵连横,步步紧逼。
“蓝倾城,你真当我老眼昏花了么?你女儿袖囊中藏着什么我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还请陛下检验一二,便知老臣所言非虚。”颜太师目露凶光,激动异常。晃晃灯光之下,显得面目狰狞不堪。
“都给朕住口,你们把朕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了么,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刚刚被他强行压制下去的战火又死灰复燃,皇帝怒不可遏,站起身子,右手遥遥指着蓝颜两人,简直有怒发冲冠之征兆。
“靖安,朕问你,颜太师所言可属实?”皇帝从桌边起身,走到蓝珺瑶四人身边,凌厉的眸光直瞅着她被左手复迭的宽大袖囊。
皇帝的一番问话让蓝珺瑶寒从心底生,方才的恩宠无限仿佛是梦一般,不久之前,皇帝还在对她嘘寒问暖,盱眙之间,就变成了眼下这幅场景。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再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未必会摄于皇帝龙威之下。
“陛下,臣女今晚之前从不认识颜小姐,又何来暗害一说,且我爹爹为人光明磊落,这种宵小的手段他最不屑去用,颜小姐是何许人也,即使她真的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我爹爹也不会自降身份与小辈计较,颜太师这番诬赖,不知安得什么心思。”蓝珺瑶一番话似述实贬,将颜太师的卑劣行径好生批评。
“你父亲的为人朕心中最为清楚。既如此,那你袖囊中安放的东西可敢拿出来让颜太师一观,朕也好替你父女二人洗了这污名。”蓝珺瑶的一番慷慨陈词字字暗指皇帝心中那杆秤偏了,虽是暗指,可是在场之中不乏一些敏感之人,不禁为蓝小姐的莽撞暗暗捏了一把劲儿。
蓝珺瑶摊开袖囊,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安静地趴在她的手上,猛然见到生人,怯怯地直往蓝珺瑶的袖囊中钻,那双狐狸眼中似有泪光闪现,直到躲了老远,才停下了下身子,哪有刚才见了颜如玉时的那抹凶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