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的要求,事无巨细,墨一只得一一道来。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墨一才停了下来,他垂着头等着主子发落,口中干涩得紧。
凌祈暄阖眼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消化墨一告诉他的信息。先前他心中便有怀疑,为何他会厌恶一个人到如此地步,原来是蛊虫作怪。墨一的话他自然深信不疑,这是他手中最隐秘的一支力量,并不存在背叛他的可能。
直到听完了墨一的话,他心中的迷雾才被拨开,若事实当真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他见到琴贵妃之时只有亲切的感觉,心中却不起波澜了。
想不到这样珍贵的东西,那个女人当真忍心用在自己身上,凌祈暄想到她,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嗤笑,当真是下够了本啊。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巧合,他一路上都在提防着陆之润的袭击,想不到他却联合了巫族的人,这个仇早晚要报,他定会让他也尝尝他今日所受的痛楚。
想到墨一口中所说的千秋重锁,他面上又泛起严厉,巫族千百年前早已失传的东西,岂是轻易便能寻出来的。这东西的传说他曾在一些孤本上见过,然当时不过是一目带过,并不曾深究。
既然是巫族的圣物,想必巫族定然不会放弃寻找这东西吧。巫族的人避世不出,即便是寻到了他们的老巢,也难保证里边会有什么让人难以捉摸的陷阱。眼下唯一的办法,还是从他的“琴贵妃”身上找寻线索。
“今日之事不得对第四个人提起,派去寻找千秋重锁的人若传来消息,尽快告诉我。墨十仍旧隐在皇后娘娘宫外,若是她有什么异动,及时报告给我。”层层命令下达下去,凌祈暄才命人进来伺候他梳洗,冷汗出了一层,黏在身上让人分外不舒服。
墨一与墨十接了主子的命令各自退下,畅春殿内这一番变故并无人知晓,命运的轨迹已然在几人之间缓缓推动,陷在其中的人却并不知晓。
宫人悉数从殿内退了出来,凌祈暄和衣躺在床上,墨一的话中多少带上了些对琴贵妃的不满,这些他自然也听得出来,方才并未理会,而今想来,他的皇后还能给他多少惊喜呢?
翌日清晨,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余晕斜撒在整个皇宫上,仿佛为之披上了一层暖色的纱衣,凌祈暄一早便醒了过来,由着宫人服侍着穿上了明黄的龙袍。
阶下站着文武百官,凌祈暄扫了一眼便在龙椅上坐下了。今日爱卿们一个个到的比往常都整齐,凌祈暄只佯作不明所以,十二串冕旒垂下,将他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令得那些大臣们无法窥测。
一旁的太监扬声高语:“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尖利的嗓音传出老远,似在整个皇宫的围墙里回荡。
先帝留给他的,可谓是一个烂摊子,朝中大臣多腐朽,其中多是一些位居要职之人。他们慑于他往日的凶名,初始之时还算平静。然自从宴请外使的宴席上始,便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妄图将女儿塞入他的后宫中。
眼下还不能妄然动这些人,这些年的经营下来,他们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当真是牵一发东全身,他必须慢慢培养出能够接替他们的人,眼下还不是恰当的时候。
内监的话音落后,是长久的沉默。就在凌祈暄以为这些人不会翻出什么浪花的时候,便见一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对着他缓缓躬身,道:“臣有本奏。”
“准奏。”凌祈暄沉声应道。
“启禀陛下,江淮水患比往年都来的汹涌,江淮地区受灾严重,恳请皇上决断。”奏报的人是工部尚书,他将手中的奏章递到内监手上,面上显露出一片忧色。
凌祈暄接过内监递过来的奏章,粗略地翻了两眼,八页纸上平铺直叙,将江淮一带的灾情尽数陈辞,从他的奏报上看,灾情处理确实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凌祈暄一手握着散发着墨香的奏章,一面看着阶下的大臣发问,言语之间为难之色尽显。
新皇登基,前几日还是人人称颂的盛世太平景象,今日便传来这样突然的消息。奏章上所写的内容难免有夸大其词之处,凌祈暄瞅了一眼阶下垂首站着的诸位大臣,等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臣以为,朝廷需立即派钦差大臣前去处理江淮一带的灾情,做好灾后重建工作,务必要使民心得到安抚,方能彰显我皇仁慈。”户部尚书道。
“李爱卿如何认为?”凌祈暄问及兵部尚书。
“臣以孙大人为瞻。”兵部尚书答道。
“诸位爱卿可有其他高见?”凌祈暄扫了一眼站立的大臣,被他目光扫到的人忙不迭地将头垂得更低。
“臣等苟同。”阶下传来整齐的答话声,当真是整齐划一。
“孙爱卿以为,何人堪当此重任?”凌祈暄顺着他的话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这人非蓝将军莫属。”正站在队伍前段闭目养神的蓝卿月被提及,双目陡然睁开,望向那位孙大人。www.DU00.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