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琴贵妃,墨一起身关上了殿门,立在桌旁等着主子的吩咐。
凌祈暄面上没了方才面对琴贵妃那种温柔,眼底仿佛蕴藏着千年寒冰,他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十,脑中思索起来。
回宫这段日子,他对蓝珺瑶的感觉不似是有深仇大恨之人,每每与她相处,心中便会生出些他不能控制的情愫,这种感觉是连琴贵妃都不曾给予他的。若是这样看来,琴贵妃告诉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凌祈暄心中天平开始倾斜,只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胸口处便觉似有虫噬咬一般,痛楚令他沉溺,便只能停下心中所想。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曾经遗失的记忆片段,他本能地感觉这东西似乎对他很重要,然却没能捉住。
墨一看着主子这般痛苦的模样,着实觉得不忍,他才上前一步,便被凌祈暄止住了动作,道:“不要过来。”
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他不喜欢,若是能抓住方才流逝的记忆片段,想必过去的事也能记起一二,是以他才拒绝了墨一想要靠近的意图。
脑中似要爆炸一般,痛楚半刻不曾停歇,凌祈暄不禁抱紧了头,他双手紧紧揪着自己两鬓的发,生怕一个克制不住,便会撞上面前硬实的桌子。
胸口处的疼痛与脑海中的钝痛一并袭击着他,凌祈暄面上惨无人色,看得一旁的墨一与墨十也觉得痛苦,没过多久,他口中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一声比一声粗重。
饶是他这般折腾自己,最终也没能抓住那一抹飞逝的思绪。到了最后,他重重地捶了一下面前的御桌,震得桌上的奏章纷纷掉落。继而便倒在了桌子上,殿外的人即便是被墨一打发出去好远,也依稀听得这里的动静,不由暗暗揣测,皇上又是为着什么发怒?
原本守在一旁的墨一与墨十两兄弟连忙上前,一个扶起主子,一个伸手去看主子的鼻息。温热的呼吸扫在墨一手上,他的心才定了定。片刻之后,又犹豫起来,主子这样做明显是不想让琴贵妃知道,若是通知了御医,琴贵妃那边必然也会得到消息。
两兄弟对望一眼,眼中闪过相同的意义,他们瞧着主子对皇后娘娘从前是如何上心的,眼下因着琴贵妃的缘故,两人之间的关系已大不如从前。若是有一日主子清醒过来,知道了自己这么对皇后娘娘,定然会悔不当初。
主子大小就没人疼爱,因着一则莫须有的断言,先皇对这个儿子弃之如敝屣,莫贵妃更是不闻不问,任由宫人们每日欺凌他。自打皇后娘娘出现后,主子变了许多,这些他们兄弟都瞧在眼里,越是这样,才越替主子担忧。
墨一心中思量一番,做下决断。若是一炷香后主子仍旧不能醒过来,便由墨十在这里守着,他去请御医过来。
他大着胆子去掐凌祈暄的人中,希望能以这种笨方法令得主子苏醒过来。他手下用上了大气力,不一会儿的功夫,凌祈暄的唇上便有一个手指印子出现。
墨十在一旁也有些紧张,他紧紧盯着主子的脸,只待他有个什么动静,便叫墨一住手。殿内没了动静,殿外守着的奴才未经传召,也不敢轻易上前。
墨一有些颓然地松开了手,时间已到,主子却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再胡闹下去就是拿主子的生命开玩笑了,两相比较之下,他倒是宁愿让琴贵妃知晓了。
谁知就在墨一转身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墨十的唤声:“主子醒了。”
两人连忙凑了过去,一左一右盯在凌祈暄脑袋两旁。只见他眼皮轻轻抖动了几下,睫毛间开了一条细小的缝,又逐渐变大,他眼中的神光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主子,可要传御医过来?”墨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方才剧痛袭来的瞬间,凌祈暄的身体便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整个人顿时陷入昏迷之中。若不是墨一的举动,只怕他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借着墨十的力气,才勉强才凳子上坐下。全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空了一样,凌祈暄静坐在那里,如老僧入定一般。
“墨十,今日跟着皇后娘娘都见了些什么?”估摸着恢复了力气,凌祈暄才开口问道,若不尽快弄清楚,似这般折磨不知还要经历多久,这是不被他所允许的。
墨十闻言,将蓝珺瑶白日里见过的人、到过的地方一个不落地禀报与他听。待主子问及花船上她们的谈话内容,墨十猛然朝着他跪下请罪,他确实没有听到半分。
凌祈暄摆了摆手让他起身,这样的事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并未怪罪墨十。思索之后,他又开口问道:“墨一,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主子恕罪,属下这般做实属不该。”先前顾念着主子的脾性,墨一心知这事要等主子自己问出来,若是贸然说与主子听,恐怕主子会将此事怪罪在皇后娘娘身上。
如今主子问出口,墨一不敢隐瞒,从他们在回京途中路遇埋伏说起,他将自己的揣测与蓝珺瑶告诉他的事也巧妙地搀杂在答话中,直到说到今日皇后娘娘出宫,才停了下来。
因着凌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