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卿月才瞧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花船,便见云若从中走出,一路直朝着他走过来。方才那位周公子已然离开,却不知这位云若姑娘来此是为了请谁?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还请上船一叙。”她在自己面前缓缓矮下身子,福了福道。
方才还沉浸在秦三娘琴音中的士子纷纷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被云若引上船的蓝衫公子,他们心头都有一个大大的疑问,这一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再瞧他行走间虎虎生风,步履从容,丝毫不因秦三娘的邀请而窃喜。这些人中是有人见过他的,昔日蓝卿月少年封将,戎装而归好不威风,羡煞了多少京畿的公子哥。
他们细细思索,这样的人身份定然不一般,狐疑地看上两眼,便有眼尖的人将他认出,颤颤悠悠地指着他将要没入花船的背影道:“方才…方才那人是蓝将军啊!”
经他这一提醒,这些士子皆醒悟,虽有人并不识得这位蓝将军,那日帝后大婚的场景却不由涌上心头,仔细想想,却与皇后娘娘的面容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艄公也不曾想过他此次载的客人居然有如此大的来头,士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这条船上,偏生船上坐着的两人还一脸淡然模样,权当这些目光都不存在。
还是先前遗留的残局,凰北若似乎要将这棋局镌刻入心中一般,他来回摆弄着棋子,许久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不紧不慢地将棋子收入木匣中,对周围的那些目光不加理会。
再瞧一旁的琴贵妃,自安宁随着云若进了花船,她手中便多了一样古朴的铃铛,她把玩着手中的铃铛,显得有些疏懒。
倒是两个外使,在这些士子的目光下显得有些拘谨,显然他们还不明白为何大家都盯着他们看,本欲问一问一旁的凰北若,瞥见他淡然的面容,又没了胆子,只好在船舱中坐卧不安,期望着那两个人早些从船舱中出来。
不同于安宁的细细打量,蓝卿月从进了船舫便目不斜视,他虽不知秦三娘为何突然请了他进来,却也晓得定然是与安宁公主有关的。
软烟罗隔开的房间内,面对面坐着安宁与秦三娘两人,云若将他送到门口处便转身离去了。他大踏步在安宁身旁坐下,瞧着秦三娘眼中那一抹兴奋之色,有些不明就里。
“公子,不知令妹现在何处?可否请出来一见?”不同于方才面对安宁时的淡然,秦三娘朝前倾身,便有淡淡的混合香味逸散到空气中。
这问题将蓝卿月问得心中疑惑更浓,他瞧了一眼一旁正对着水果盘子大快朵颐的安宁公主,挑了挑眉,反问道:“姑娘问这做什么?”
“不瞒公子,小女五岁之时,曾有云游僧人断定能解我这三幅对联之人定是我的贵人,这些年我曾在列国周游,然未有一人能解此联,方才这位姑娘告诉我这对联令妹曾与她出过,是以小女想叨扰一番。”秦三娘这一番话说的七成是假话,哪里有什么云游僧人,只不过能对出这对联的人对她确实重要。
“恕难奉告。”蓝卿月并不知她这番话是真是假,然他也不想外人再为她增添烦恼,单凭这女子的片面之词,他是信不过的。即便这女子能证明她所言非虚,蓝卿月也无意告知。
秦三娘方才还熠熠闪光的眸子顿时黯淡下来,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这般油盐不进的人最难对付,转而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安宁,谁料她朝自己摊了摊手,表示她亦无能为力。
“公子,你便直说吧,到底有什么条件,才能让我见她一眼,只要是公子提出的条件,我必定使出浑身解数去办。”秦三娘铁了心要见蓝珺瑶,哪知她这番话却招来蓝卿月不屑的嗤笑声,就连一旁坐着的安宁,也一口将到嘴的果子喷了出来。
她这番话说的太过嚣张,且不论她要见的人是什么身份,若是连那人都无法办到的事,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船家女,即便是有那么些文人骚客追捧,难道就能将天翻过来不成。
“三娘,你这话说的有些大了,若是连她都做不到的事,恐怕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宁取出袖中的帕子擦擦手,陪着这些人游历半晌,她肚子早已抗议起来,倒是多亏了秦三娘的招待。
“两位未免有些小瞧我秦三娘了,难道你们以为我的本事只是牵绊住这些士子,那么是有些可笑了。这天下间只有我秦三娘不想办的事,还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秦三娘满脸傲气,她如此夸大,也并非毫无依仗。
“三娘,那人确不是你能见的。那云游僧人可交代了你要让贵人为你做些什么,不若你写下来,由我转交给她,也全一全你的心思。”毕竟收了秦三娘的好处,又得了她的招待,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安宁想着要做些什么补偿于她。
“如此也好,便请两位将这对联交与那位贵人。若是那位贵人想见我,三娘便在此候着了。”秦三娘心思变换,将一张写着三幅对联的宣纸交给安宁。
安宁将宣纸摊开,正是方才的对联,只是有几个字却又与方才写的不同,连字迹也变得清秀了许多,端正秀丽的小楷看着似大家闺秀一般,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