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凰府,几人都显得非常疲惫,即便是如谪仙一般的凰北若,也坐在红木高凳上连饮三杯茶水。几人中又数凰北烨与凰北娇兄妹二人最为疲惫,才将手中的东西抛下,他们便倒在床上直不起身子了。
蓝珺瑶倒是觉得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虽然累了些,心情却放松了许多。凰家长辈们看着他们一个个没了正形,都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正准备吩咐婢女布菜,却见守门的小厮急急来报,宫里来人了。
蓝珺瑶整理了衣服起身,传话的内监已然被迎进了正厅。他一见凰祖父就要行礼,却被他挥手制止,只说圣谕要紧。那小太监不再推诿,待他宣读圣旨完毕,蓝珺瑶不禁有些傻眼了。
一旁的凰素氏眼见她没什么反应,立时在下面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蓝珺瑶这才反应过来,叩谢皇恩浩荡。
直到送走了内监,蓝珺瑶心中仍旧迷惑,怎地他就突然关心起自己这个远道而来的表妹了,难道是盗宝之事已然暴露。这样想着,她便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凰北若,随即又打翻了自己的这种猜想。
今日他与凰北若才初见,且他又陪着自己一整天,不可能有机会去跟皇上报信啊。若说是凰家两位老人,也不大可信,自己奉母命来探望二老,没有理由他们要将这事告诉皇上啊。
蓝珺瑶才收回了目光,就听凰祖母唤她坐到自己身旁。她依言照做,细心地将鱼去了刺放在凰祖母面前的白瓷盏中。
“君儿真是个急性子,昨日才知晓你来了北凰,今日便派了内监请你到宫中了。”凰祖母望着蓝珺瑶,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宠溺。说道下来,蓝珺瑶才明了事情的始末。
昨日祖母差人去宫中请凰北若,正巧遇上皇上也在凰北若那里,前去送信的小厮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蓝珺瑶探亲的消息报给座上二人。蓝珺瑶只管夹了面前的菜往嘴中送,心里却有些不妙,她来凰府的时间太巧。
这厢皇上正为太庙失窃一事犯愁,那边就听到了东陵国表妹来访的消息,且又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刻。若说他一点都不怀疑,蓝珺瑶才会觉得不正常。
蓝珺瑶打定主意,她决定明日由凰府的婢女陪着她去赴宴,身上的碧淳暂时交给凌祈暄看管。若这碧淳到了皇宫中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怕立时要倒霉的便是她了,明日且见机行事。
说起来,北凰国的君王还是她的表哥,想来看在祖母祖父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心中才放下,蓝珺瑶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想来是自己做贼心虚了吧,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与盗宝一事联系起来,往宽处去想,也说不定皇上表哥请自己到宫中,只是要问一下娘亲的近况呢。
蓝珺瑶听祖母提起过,母亲未出阁之时,也是常到宫中去看皇上表哥的。只是自从嫁到东凌以后,便少与北凰的家人联系了,平日里也不过是几封家书寥寄忧思了。
翌日一大早,宫里的轿子便停在凰府大门外了。蓝珺瑶已然穿戴整齐,听着凰祖母的谆谆教诲,时不时点点头。
昨夜她与凌祈暄商量过后,最终决定由凌祈暄在凰府小心看守着两颗碧淳与凰后赠与他的旧物,蓝珺瑶带着两个小婢女到宫中赴约。若有什么不对,凌祈暄便带着这些东西躲藏起来,见机行事。
再一次踏上熟悉的路途,蓝珺瑶坐在轿子里暗自发笑。两日之前她与凌祈暄同样是走在这条路上,只是却是相反的方向,她今天算是自投罗网了,只是这网却不得不投。
进了宫门,早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早早候着了。才见他们,恭敬地朝蓝珺瑶作了一揖,“奴才给郡主请安。”
“免礼,初次见面,一点心意还望公公收下。”蓝珺瑶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内监的手中。娘亲与北凰国的太后乃是亲姐妹,这样来说,她也算是北凰国的郡主了。
昨夜凰祖母特地为她送来一身衣裙,襦裙胸前缀着一朵盛放的娇荷,裙摆及地,走起路来也算是摇曳生姿了,广袖垂在身子两侧,似两朵含苞待放的睡莲,并着面纱之上那朵才崭露头角的花苞,衬得人清新脱俗。
蓝珺瑶跟在内监身后一路走来,堪堪在御花园中的角亭中停了下来。这内监引着她在亭子里坐下,道:“郡主只在这里安歇片刻,皇上稍后就来。”
这内监说完就退了出去,他朝远处招招手,立刻有两个宫女走上近前,“仔细伺候着郡主,若怠慢了贵客,仔细你们的皮。”说完这些,内监对着蓝珺瑶谄媚地笑了声,顺着来时的路朝前走去。
婢女上前将角亭四角的细纱放下来,微风吹拂着垂绦涤荡,透过轻纱去看周围的精致,却有一种别样的美。丛丛簇簇的杜鹃竞相展露曼妙的身姿,海棠挂在枝头似俯瞰世间的神女一般悲天悯人。
再远些便是国色牡丹了,她们亦舒展着片片花瓣,势要与那海棠比一比谁更没上三分。往远处些看,还有些不知名的花种连成一片,簇拥着蔓延开去。
还有那纯白无暇的杜若,许是离得近了,香味时不时往鼻子里蹿,蓝珺瑶拈起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