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走时,孽还坐在凉亭内畅饮,也不知今日又要喝到何时才能停止。就好像离介每次坐在花前月下喝的酩酊大醉,离介兄的酒品相比夙玉来说不知好到哪去了,除了两颊会染上些红晕,外表是根本看不出他是否喝醉的。
回了府中,牟长青早已备了她喜欢吃的糕点和吃食,鬼界的食物都是些断臂断腿、肚肠心脏的,夙玉吃不惯,牟长青就专门打点了鬼卒从凡间偷运回来。依照夙玉现在的体质,三日不吃也是不打紧的,可她的嘴这几年被自己养叼了不少。
梓旭和遗芮来找了她几次了,每回来她都不在,牟长青便给她留了心,只要夙玉一回来,就捎人去给了信。
夙玉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禁勾了勾,两指捏着糕点左右看了看,梦呓般的低语自问:“我有如此讨厌?”习惯性的会回头望向某个位置,可是那个位置此刻却是空空如也。原来,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只是自己从不曾去在意。
宋琴那家伙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六界如何了呢?他那家伙的性子跟个猫似的,若是见了太过软弱的,一下子有了结果,他还不大乐意的,定是要玩够了再肯罢休的。
要我听话吗?呵呵,他还真是有点自恋过了头呀!夙玉抚了抚额头,自叹道难不成自己的性子也越来越像他了?
牟长青站在门口低喊了声,夙玉站起身朝外走去:“那两人怎的还这般自在?莫不是鬼界还能留得住人了。”她拉开门,就看见梓旭一身黑色衮服肃然而立,遗芮看见她出来,双眸眯了眯对她露齿一笑,可是再怎么掩藏,夙玉还是没漏掉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梓旭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问了六界现在的状况和起因,夙玉本就没打算有所保留,当然是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偶尔也会来个添油加醋。梓旭性子沉稳,一向能忍,从对遗芮这件事上便能看出,料想若不是遗芮对他隐瞒了些事情,恐怕也不会乖乖跑到鬼界来寻什么良药了。
他的眼睛本就不是疑难杂症,再说有什么病要跑来鬼界寻个鬼来医治的?
夙玉端起茶盏润了润唇,眼光余光扫了眼一边的遗芮,见她脸色苍白,眸中尽是痛苦难忍,想来她来了鬼界也是一直这么担惊受怕的,生怕一天梓旭知道了事情的全经过后的反应。如今,她便如那屠宰场待宰的羔羊,梓旭的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
梓旭却是至始至终都沉默不语,隔了半响,他站起身,遗芮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颤抖了下,扣着桌沿的手指几乎要掐断。
“芮儿,收拾一下,我们回去吧。”夙玉抬起头,没想到他沉默那么久最后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平静。
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平静的仿佛只是听完了一个事不关已的故事。
遗芮半张着嘴,泪水顷刻间就流了出来。夙玉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脑海中有一个想法:她恐怕更希望他能对她指责谩骂,而不是这般的平静。
当然之后的事情并不是她所关心的,目送那两人离去后,又吃了点点心,起身正打算进屋睡个好觉,好准备鬼君的随叫随到。
刚起身,门口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夙玉转了身子朝门外望去,看见牟长青已经急匆匆走了过来,人还没进门,就听他说道:“玉神君,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闹事的。上次玉神君你办的那些个差事,里头有两件出了纰漏,如今还捅到酆都大帝那去了。”
她疑惑了:“什么差事?”
牟长青见她不记得此等事了,愣了愣,才提醒:“神君,前阵子你不是帮鬼界的那群苦命夫妻寻个好胎吗?可还记得?”
经他这么一提醒夙玉还想起来这么件事,这下她是更疑惑了,眨了眨眼问:“怎么?”
“外头来了两对夫妻,说是神君你上次坑害他们,明明说好是找个福光庇佑的簪缨世家,下去了却不是那么回事,好像是投了畜生道了,没几天就被领回来了。”牟长青一边为她讲解一边为她领路,步子刚好退在她三步之远,有礼而恭敬,“不过这也没什么,神君这差事,以前转轮王那也出个这种错,关键是这次的人不一样,那人好似生前是个上仙,还是跟酆都大帝沾亲带故的,他一个心里不舒服,定是要闹的鸡犬不宁的。”
话才说完,两人已经来到前面大厅,夙玉两眼一转便看到坐在角落中的两人,大厅内还站着一个,双手叉腰,正指着夙玉府上那头顶的招牌骂的唾沫横飞,几句都不离“低贱的人”“畜生道也该是轮到她去蹲蹲了”。
那人一个转身看见门口站了个人,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愣在了半响,然后重重一哼:“还有脸出来呢,怎么没去找你那鬼君靠山来,我们这些个小民啊被打个几下也就消停了。”
夙玉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穿着女子式样衣裳的男子,长的细皮嫩肉的,眼角上挑,极具风情,嘴唇削薄,看上去很是能谩骂。
夙玉挑了挑眉,以一种看好戏的姿态从门口走进来,绕着那个男子转了一圈,转头看向坐在角落中的两男子,突然笑道:“几位尊神,在下此处可是容不下尔等身份尊贵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