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予昭思考了半晌,最终发现他为数不多能跟鸟扯上关系的就是他很会设陷阱捉鸟,用枪打鸟也挺准……
但宋辞音的妈妈显然不是研究杀死一只鸟的一千种方法的。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听到关键词“雨林”,穆予昭精神一振。
“我也去过,不过不是亚马逊,是东南亚的雨林。”
他曾经独自在马来西亚的雨林徒步近一个月。
“柏隆雨林吗?”宋辞音突然出声问。
“对。”穆予昭回答。
宋辞音若有所思,“地表最古老的热带雨林之一,拥有1亿3千万年历史?”
她声音很轻,语气里带了点犹疑和不确定。
即便是在书中白纸黑字看到过的,再说出口时,宋辞音仍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一亿三千万年。
从前人人都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万岁,也即一亿年。
从来没有哪个皇帝能活到这个岁数,活过古稀的都少。
可那片由无数生灵组成的雨林,它就那么寂静无声地存在了这么久。
穆予昭搜肠刮肚想再说两句对柏隆雨林的了解,但他脑子里只有“蚊子好大一只”“树蟒好长一条”“青蛙好花一群”……
“是的。”乔寻青接过话头,“柏隆与天猛莪雨林,占地约30万公顷,大约拥有1亿3千万年历史,比闻名于世的南美洲亚马逊和非洲刚果森林的历史都更久远。”
宋辞音的眼睛转而看向乔寻青。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之下,乔寻青忘了场合,情不自禁开始侃侃而谈。
宋辞音听得很认真。来到这里之后,她一直把自己当作一块海绵,会抓住一切机会吸收能接触到的知识。
她侧身坐在沙发上,身子无意识向乔寻青靠近,双眸晶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乔寻青对她这副姿态受用极了,用尽浑身解数,把一堂即兴雨林宣讲说得天花乱坠。
柏清衍看着,眼中流露出几分柔软与怀念。他曾经,也是这般被她注视着。
穆予昭看着,心中泛起涩意,他只有听宋辞音讲课的份,有时候还听不懂……他也想被宋辞音专注看着,可那个长得特别花,又蓝又绿的青蛙叫什么名字他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乔寻青有多年实践经验、理论知识又扎实深厚,信手拈来的故事都新奇生动不已。
不止几个年轻人,连宋家兄弟俩都听得入神,忍不住加入对话,说些什么马来虎、马来貘之类酒桌上听过的新鲜动物。
厅内气氛一片融洽,唯有陈慧芳看得胸口一阵气闷。
老太太不在,她才是宋家的女主人,现在倒成了乔寻青的主场了。
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宋辞音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低头看了一眼,她说:“我朋友来了,我去门口接她。”
她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柏清衍和穆予昭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柏清衍眉心微动。
难道又是梁秋池?
穆予昭暗自咬牙。
肯定是叶有仪!
宋辞音出了门,来人已经在院子里,马丁靴的鞋带散了,她蹲下来系。一身雪白的羽绒服,窝在雪地里像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她系好了站起来,露出修长笔直的腿。
原来是北极兔。
叶有仪刚抬头,就对上宋辞音的笑脸。
她大步跳过去,“笑什么?笑什么?”
“没什么。”宋辞音弯了弯眼睛,“你穿这身很好看。”
叶有仪愣了下,低头看看,“还、还好吧。”
普通的加拿大鹅嘛,也没别的什么优点,就看中它暖和。
不过,好像这个白是挺白的,毛也挺是毛的……
“进去吧。”宋辞音招呼她。
“等会儿。”叶有仪没动,“今天的司机师傅还没下车。”
司机也需要拜年吗?
叶家行事这般讲究?
宋辞音直接问出了声。
叶有仪笑着说:“一般的司机师傅不需要,但今天的需要。”
宋辞音:“?”
停车坪处一道身影大步走近,黑色外套融入冬日的冷寂肃杀,等到他靠近,宋辞音才看清他白色的内搭,白毛衣露出一截领子,托着修长的脖颈,喉结被风雪沁出一点红色。再抬头。
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缓缓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是谢诣。
他竟然也来了,也没提前跟她说一声。
难道这就是原着冥冥之中的不可抗力吗?
不论前置条件如何变化,哪怕她没有刻意安排,他们还是能扎堆聚集在一起。
宋辞音小小瞪了谢诣一眼。
谢诣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宋辞音重新扬起了笑脸,“谢叔叔也来了?快请进。”
这个称呼许久没听到了,谢诣呼吸一滞。
宋辞音看向叶有仪,“原来你说的司机是谢叔叔。”
谢诣抢先回答:“家里的司机休假了,所以我开车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