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静静倾洒在静谧的庭院之中。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其光芒穿过稀疏的云层,洒下一地银白。
孟依依的思绪还停留在林献突然变卦说不要通关文牒上,恰逢院中又一道声音起,将她吓得不轻。
“这样晚了,不去睡觉在聊什么?”
声音是从身后来的,照理说寻常人听见背后传来说话声,是该回头看一眼的。
但孟依依没有。
这话落下时,她早便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好半晌才起了身,深呼口气,鼓起莫大的勇气回头,“谢先生,我们这就回去。”
说罢,忙要拉着面前的少女往屋子那边走。
但她没拉动。
疑惑地低下头,正好对上林献的视线。
夜里风大,耳边满是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而现在,身旁坐着的少女忽地出声,一时间院中只听得见她开口,“孟小姐,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想与谢先生聊聊。”
孟依依心头一跳,连带着手上力道也不自觉加重几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献。
所以真的就只有她与萧安怕谢先生怕得要死不活的吗?
只是转念一想,谢明非对林献有多特殊,便也不足为奇了。
松了手,她不放心地多讲了句,“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啊。”
说罢,便往自己房间去了。
*
皎洁明月当空挂,照在庭前两人身上,似镀上一层别样的光辉。
在孟依依往回走的功夫,门前那道身影早闲庭信步走了过来。
还不待他说什么,院中坐着的少女先开了口,“谢先生听到了多少?”
月光下,那人漫不经心埋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谢予走到她身旁坐下,慢条斯理地挽起袖袍,抬手拿起桌上茶壶,往杯中倒茶,语气淡淡,“你觉得呢?”
这样一句话,算是将问题当做皮球一样又踢了回来。
但落在林献耳中,已然算是答案了。
敛了心绪,她偏过头去看身旁这人,语气里难得带着几分试探,“谢先生觉得,王大人这一类官员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会是谁做的?”
却不料,谢予忽抬眼看着她,眼底古井无波,一片死寂,连带着嗓音也冷了几分,“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了。”
“不必试探我。”
倒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林献失笑,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我并不是说这事跟你有关。”
“我确实只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听到这话,谢明非的脸色缓和几分,端过方才倒好的茶,“你既这样问我了,想来心中是有人选了?”
少女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却并未放松多少,眉宇间似有愁色,心不在焉应一声,“嗯,我心中确实有答案了,只是……”
只是多希望是她猜错了。
凉风习习,将人心中的燥热吹散。
林献抬头,今夜月色正好,却是无心欣赏,心中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谢明非,所以这才是你叫我不要靠近莫迟与的原因吗?”
‘林若音,他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去查也别去问他,离他远点。’
‘他行事很偏激,也不算什么好人。’
‘……我听说,王大人家中一夜之间,被屠满门。’
‘手段残酷非人,上至八十岁老母,下至几岁幼童。’
‘无一幸免。’
哪有什么事情提前,哪有什么替天行道。
其实整件事情再好猜不过了。
那日江府倒台,雨夜门前少女孤身一人。
有公子撑伞至,伸手相邀。
可是她与谢明非都忽略了一件事。
莫迟与这样的人真的会这么好心吗?更何况原本他该在宫中,又为何会走到江府去?
只能是江芷萱于他有用,于是他趁着江府倒台,正好收为己用。
前世至少要再等一年多时间才被谢予查出证据秋后问斩的人,又为何会现在便有不少被人屠尽?
倘若谢明非真要杀,也该如上辈子那样,找出线索拿出证据,依大祈律法将其绳之以法。
那这就不会是他动的手。
除他以外,还有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精准地杀人。
那便只会是莫迟与。
因为他有江芷萱。
江芷萱与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上辈子更是活到了萧澈称帝的时候。
区区几个早被处死的叛国官员,不说全部,至少也能记得些许。
将人往莫迟与那儿一报,便能叫事情发展至如今地步。
手段……残酷非人。
她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或许是没想到,那日江府门前一别,便是这样的局面了。
夜露深重,倒叫人觉得冷了。
林献拢了拢衣服,起身拜别,“谢先生,夜深了,我先回屋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只是还没下台阶,身后忽然传来那人声音。
“林献,你要通关文牒做什么?”
少女头也没回,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