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府那边的事他也有让人查过一些,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所以当时也没有再继续查下去。
但现在,既然她想翻,那就翻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帮昭华,但既然她想帮,那就让她顺遂些吧。
跟在谢予身边多年,问情自然明白他这样吩咐是为了什么。
散消息而不是直接给,主人这是不想让二小姐知道他出手了。
这样想着,问情多嘴问了句,“我们手里丞相府的情报也不算多,要全散出去吗?”
“不。”
抬手拿起桌上茶杯,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敲杯身,发出清脆的声音。
谢予垂下眼,低声说了句,“散一点就够了。”
她那么聪明,只要有一点消息就完全够她推出其他了。若是散得多了,她反倒不会信。
“一点儿?”
问情不是很理解,他们手中的线索已经很零碎了,若再分割些出去,散与不散还有区别吗?
虽说心有疑虑,但他到底没将这话问出,只是微低了头,面色恭敬如昔,“是,问情知道了。”
既然是主人给出的指令,那这只会是当下最佳的决策,而他只需要执行就好了。
主人相信二小姐,那他也该信。
问情走后,还杵在那儿的折风不是很理解地问道,“主人,你不是说这段时日不是对付江丞相的最好时机吗?为什么还要为了二小姐……”
折风依稀记得,之前查到一点线索,眼看着再查下去一定会有进展的时候,谢予却叫他们停手。
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接着查下去把人扳倒或许会打草惊蛇、不利于他们后面行事。
可现在……
坐在桌旁的男子漫不经心喝着茶,折风回头看了眼问情先前离开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
孟依依和萧安上完早课回到泛月阁的时候,凉亭里已经空无一人,倒是院中的石桌上还摆了一桌饭菜。
走到石桌前,上面只摆了两副碗筷,孟依依没忍住往院中各处看了看,“怎么回事?谢先生不吃吗?”
萧安明显就没她想的多,直接坐下,端了一碗饭,拿起筷子抬手就要夹菜,“谢明非这些时日老是莫名其妙不开心,又不是第一次见,瞎操什么心啊。”
没找见人,就连往日会守在暗处的折风、问情都没看见,孟依依觉着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有些不安的坐下,看着身旁已经吃上了的萧安,不确定地开口,“谢先生不会又有事出宫了吧?”
“什么?!”正挑着菜的萧安听不得这话,忙把碗筷一放,神情带着几分慌乱,也跟着四处扫了扫。
反应过来些,他冷静下来,又回正了身子端着碗筷接着吃,不忘开口安慰孟依依,“不可能,莫迟与都没来,谢明非要走指定会告诉咱们一声。”
说得在理,但少女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她端了桌上另外那碗饭,忧心忡忡,“那要是谢先生单纯跟莫先生打了个招呼,然后莫先生想着反正小憩之后就是他的课,到时候把我们顺道留在二殿……”
扭头盯着萧安,说出心中最坏的打算之后,似乎是心如死灰,她从先前的担忧到现在已经面无表情,语气也给人一种从容赴死的感觉,“那怎么办?”
要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
但那又怎么样呢……
萧安试探着把筷子往前伸伸,明明就差一点就伸进盘里把菜夹起来了,但筷子悬在空中半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把筷子一搁,深呼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那他要是真这样玩的话,本宫可就要一病不起了。”
“扯吧你就。”孟依依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凉水,“你想一病不起,还得问问穆先生答不答应呢!”
就算宫里的太医迫于他的身份,替他打掩护、陪他扯谎,这教习先生里可还有个会把脉的穆寒在呢。
穆寒可不会惯着他,拆穿之后,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泛月阁虽说只是兰依宫的一个院落,却并不小,往日总是有着不少人,如今却只剩他们俩,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想着,两人这下连桌上的饭菜都不想吃了。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语气淡淡,声调却带几分冷意,像九月没来由的一阵风,“早说过不许浪费,又摆着不吃?”
原本蔫了的俩听见这声,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看过去,就见谢予随意往他们对面坐下,分明还是之前那不算好的语气,现下听来,倒有种挨长辈训的感觉,“谢某不在,连菜都不用互相夹了,直接变成摆着不吃等着倒了?”
“没,怎么可能,我与三殿下正吃着呢。谢先生不吃吗?”
但很快,孟依依就发觉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因为她才问完,折风就端着碗筷过来了。
坐在桌前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孟依依下意识看向空着的那个位子。
那是林献的位置。
往常他们就是这样围坐一桌,一起用膳。
现在想来,倒也是很久没有聚齐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