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香,仿佛是大自然轻轻掀开了一夜的轻纱。屋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似琴音般清脆悦耳,敲打着青石板。
泛月阁的院落中,石桌上摆着一盘没下完的棋,有两人对坐。
孟依依刚抬起头,那方谢予就开了口,“又想找什么借口?”
于是少女只好把头又垂下去,认命般捡起颗棋子接着下。
好吧,她也确实没理由了,方才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她已经接过四次水,如厕三次。
谢予也只是人艰不拆罢了,怎么可能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但她实在想不通,昨日回宫,先生们酌情给了她们一日休整,正好昨晚下了雨今早的晨跑也免了,原也以为今日能躲个懒。
谁承想这人自泛月阁外来,只淡淡开口让她们三人挨个过来下棋。
这已经是她的第三盘棋了,从第一盘开始,另外两人就从院中消失了。
*
一少女身着淡雅的衣裙,轻盈地步入庭院。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如同山涧中的清泉流淌。
孟依依仿佛看到了救星,“林献,你去把三殿下叫来,谢先生过会儿要同他下棋。”
少女站在庭院的石径上,微风轻轻吹动着她的发丝,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三殿下去哪了?”
被问到的少女的双手轻轻搭在桌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垂下眼睑,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之前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似乎是想起什么,回答道:“他……他应该是去永宁宫了,先前好像有宫人来报,说是贤妃娘娘身子不适,请他过去瞧瞧。”
答完话,她叹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目光投回石桌之上,苦恼于眼前这盘棋。
而那个询问的人则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永宁宫是处锦绣堆砌的宫苑,每一步都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花草的芬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华贵的氛围。
宫门之上,雕刻着精致的龙凤图案,金色与朱红交织,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走进宫内,只见回廊曲折,两旁摆放着各式花卉,色彩斑斓,争奇斗艳。
林献被带到殿外候着,里间有人说着话,依稀能听到点动静,只是听不大真切。
*
殿内,一女子端坐高位,她的面庞精致如玉,一双眸子如秋水般深邃,眼角微微上挑,透出一种天生的高贵与优雅。
“安儿,母妃也是为你好,你不争不抢,日后那萧问水登上皇位,怎么会有你我的安生日子?”
萧安皱了皱眉,“母妃,儿子没那能耐,当不了太子,也全不了您想登高位的愿。”
“另外,皇兄很好,不会……”
他这话不知何处惹了那人不快,贤妃抬袖将手边桌上的摆设一扫而下,瓷器应声而碎。
紧接着,便是她的怒喝,“你懂什么!”
“他们哪里是对你好,不过是想养废你,好叫你不能同他们抢……”
“不是的,是我自己不想争!”
见向来乖顺的儿子竟然出声反抗,她原本温婉如玉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而深邃。
她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和冷意,每一个字句都如同冰锥般锐利,双手也不再交叠在胸前,而是紧握成拳,仿佛在隐忍着心中的愤怒。
“反了反了,现在竟同母妃顶起嘴来了。”
下面人低头,“儿臣不敢,但……”
他抬起头,“母妃,儿臣不想当太子,也没那个能耐,您为何总要逼我?”
他的眉眼带些嘲弄,“我原以为,只要儿臣足够不争气,假以时日,您总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在发觉他不怎么争气后,他这位母妃就很少问起他的事,也不怎么见他了。
今日忽然传召,他本以为是这人病了一遭,终于想通,决定不再与他彼此折磨。
可原来身子不适,只是她的一个借口。
他才进殿,便发觉那个所谓身子不适的人好好地坐在上方,见他进来,只自顾自说了一大堆,“母妃听说,这些日子,是谢少师在教你?本宫先前找人拿了你的功课,瞧着是进步不少……”
那一刻,他才发觉,到底是他一厢情愿了。
上面那人的神情愈发不耐,正开口想说什么,忽见殿外有人走了进来。
贤妃抬眼扫去,少女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双眸如秋水般清澈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少女走到萧安旁边,对着她侧身一礼,“臣女见过贤妃娘娘。”
上方人眯了眸,眼神凌厉,“你是何人?未经传召,怎敢私自入殿?”
面对她的厉声呵斥,林献并不慌乱,只低头回道,语气不卑不亢,“臣女是礼部尚书林致远之女林献,原也不想叨扰贤妃娘娘,只是谢先生遣我来寻三殿下,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迟迟不见三殿下出来,臣女怕先生万一等不及,稍后自己寻了过来,届时臣女恐是受不起先生怒火。便也只能自行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