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依坐在石桌前,看着桌上与往常不大一样的饭菜,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先是素来只给她们吃清汤寡水的谢先生今日竟破天荒开口问她们要吃什么。
紧接着,林献试探性地开口报了几个菜名,那人淡淡回了句‘好’,转头便吩咐折风他们去做,还真的就让这些菜端上了桌。
要知道,她们可是吃了大半个月的寡淡无味的饭菜,中间也不是没有拐弯抹角抗议过,可谢先生就是不咸不淡把话挡了,下一顿还是这样。
今天……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
林献看着桌上的菜,咬了咬筷子,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门外。
原来这两人能把菜给做好,那整日给她们上些清汤寡水图什么?
就因为谢明非喜欢亏待自己?所以一点好菜都不给上,让她们也吃不着是吧?
这样想着,目光不自觉落到旁边人身上,眼底复杂。
可是今日,谢明非竟真的叫折风他们上了她报的菜,为什么?
忽然觉得往日对她们太差了?
不,他哪是这种人。
总不能是断头饭吧?
难道谢明非看不惯她几次三番的挑衅和先前坏他大事的举措,终于决定寻个手段悄无声息弄死她了?
“不吃饭,瞧我做什么?”
说这话的人正夹着桌上的菜,也没往这边瞧,但就是冷不丁开口这么一句,惊了满桌人。
似乎是意识到这话说的是林献,另外两人忙不迭看向她,眼中带着疑惑。
好端端的,瞧谢先生做什么?
但她们也是没想到,有话她是真敢说。
被点那人垂了眸,握着筷子拨弄碗里的菜,随口应道,“没,只是好奇先生今日怎么想起来让我们吃点好的了。”
往日不向来不管他们死活么?
听见一声轻笑,就见他转头看着她,眼底意味不明,“这不是看二小姐没见过好的,一块烧饼便能被收买了。”
话锋一转,又带些耐人寻味的语气,“谢某怕再不给二小姐吃些好的,日后只怕几块烧饼便能把你哄得不知南北。”
吃着饭的另外两人倒是一愣,烧饼?什么烧饼?这又是哪档子事?怎么没听说过?
萧安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但他不敢问,他现下甚至不敢偷偷看这两人。
只是听这话,倒像是谢明非因为这个什么烧饼的事在呛林献。
但他没想到,这种情形之下,林献竟然真敢呛回去。
少女看也不看这人,夹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地回呛他,“先生多虑了,学生也不是谁的烧饼都接。”
菜夹到碗里,她抬眼,正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微勾,“就好比,若这烧饼是先生给的,学生可是半点不敢要。”
这话多少带点戾气,但谢予却恍若未觉,只低低地重复一句,“不敢要?”
扫了眼她碗中的菜,意味不言而喻,“谢某看你倒是吃得挺欢。”
“先生难得给点人能吃的,也不知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多吃点。”
这话将人呛得不知道怎么接,听着好像……
“这是觉得往日被亏待了?”
“先生这话说的,我寻思着现在也没过多好啊。”
火药味似乎越来越重。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萧安率先把碗筷一放,“谢先生,学生想起房中东西还没收。”
紧跟着,旁边人的碗筷也摆得整齐,“学生也有东西没收拾。”
唯独还端着碗筷的林献:“?”难得吃顿好的,晚点收不行是吧?
她都在这替他们遮风挡雨、受谢明非冷嘲热讽了,这两人就只在旁边吃顿饭都不敢吃?
*
夜半,天幕之上不见星子,倒是乌云汇聚,看着阴沉沉的。
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棂之上,惊扰了床上人。
外面太冷了,寒风里夹杂着细雨,窗户虚掩,连带着屋中都透着几分凉气。
床上人翻来覆去,好半晌终于起了身,抬手将窗关了个严实。
回到床边,林献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找了火折子点了边上的灯,随手从枕头下摸出本书来看。
*
听着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手边书翻过一半,这会儿倒是有些困意了。
将书往枕下一塞,吹灭灯,躺上床准备接着睡。
忽地,外边响起一道骇人的雷声,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这样大的雨声,躺下的人忽然想起了院中的花。
倒不是在意谢予让人往院中摆的那几排,只是她带来的海棠似乎白日里叫人随手搁在院里了。
虽说前几日才把花种埋下,怕是还没发芽,但若只是小雨也便罢了,现下雨势这样大,只怕明日再去看,花种该要泡坏了。
谢予确实给了她整整一袋海棠花的种子,但问题是,她就只捧了这一盆进宫。
怎么说这也算是她的功课了,花要是还没开始养就死了……
小主,这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