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漫不经心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对坐那人便忍不住抬头看着她,好半晌才取棋子落棋盘。
开局到现在双方也不过才下了十几手,可就是这十几手间,萧若兰便深知自己绝不可能赢眼前这人,甚至很可能输得惨烈。
她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人,那人垂着眼睑,似乎困倦,取了棋子往棋盘上一落,举手投足间满是随意,仿佛胜券在握。
明明这样自信自得该是让人觉得厌恶的,可这人却偏偏叫人觉得一切都当是理所当然,她合该这么耀眼。
她有些无力地从棋篓里取出棋子,却迟迟不知该落何处。对弈那人似乎能看穿她的每一步,可她却对那人捉摸不透。
又过了好一会,她终于找到一处能落子的地方,把棋子往上一放,略有些紧张对方会如何下。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人随意将她杀得惨烈的模样。
只是等了半晌,前面随手下棋那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她心想,莫非她这步让这人难住了?
她实在好奇得紧,于是便抬头去看。
却见那人支着脑袋,双眼阖上,似乎睡着了,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萧若兰:“……”下棋下睡着了,天底下有这样事?有这样人?
虽说心中感慨,但她倒也没表现出来,只是伸手戳了戳这人胳膊,“二小姐,该你了。”
只是轻轻一戳,这人却突然睁眼,叫人看不出半分困意,抬眼扫了扫棋盘。
就像故意掩藏,不想让人看出她状态不佳一样。
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还是那副看起来困兮兮的模样。
萧若兰没注意那么多,见她在看棋盘,于是恍然般开口,“对,本宫方才下在了……”
话未说完,那人动了,取了一子落下,抬眼看她,眼中却是毫无波澜,“抱歉,公主殿下,臣女实在困得很。”
可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呆呆地看着这人最后落下那步,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
过了好半晌,这位素来要强的公主用尽浑身气力取两子落下,有些落寞地低头苦笑,“本宫……输了。”
但她确实输得心服口服。
她以为这人下得那般随意,甚至还在对弈之时睡着,是全然不将棋局和对手放在眼里的。
但当她看着这人只是轻扫棋盘便将之前几十手联系起来,迅速找出她新下那步,随后再根据棋势一击必杀,她就知道,这人其实是在认真下棋的。
只是她似乎对这些东西淡漠得很,又或许是因为她自信绝不会输吧,看着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随意。
林献起身一礼,随后直接走向三苑的位置。
已战至终章,她无需抽签了。
孟依依多半是赢不了林菱的,那也就意味着,她到底是要与这位名义上的嫡长姐对上了。
*
那边棋局之上,孟依依确实快输了,她对此毫不例外,但也只是尽力想叫自己输得不那么惨。
她又落下一子,对面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但又还是没忍住开口,“依依,从方才起我便想说,你的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以往也不是没有和这人对弈过,往往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这人便要败下阵来,随后撅着个嘴委屈巴巴地说,“就知道是这样,我哪里下得过林姐姐。”
唯有这次,半炷香时间早已过去,那边林献已经把公主下赢往三苑那边一坐,而她还在这处与其纠缠。
她每次快要下赢时,那人总能绝处逢生下出一步她想也不敢想的棋,再接着同她继续厮杀下去,叫她没法快速拿下这局棋。
对面坐着的孟依依恍若未觉,“是么?好像是诶,我以前从来没有和林姐姐下过这么久呢。”
她仔细看着棋局形势,像是随口一说,“可能林献近些日子的补习真的有用。”
闻言,林菱猛抬了眼,很快往林献那边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起来晚了赶不及,少女今日将自己收拾得有些潦草,随意裹的件外袍,面上未施粉黛,连长长的头发也只是拿根簪子随手挽了。
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先前下棋时偷了颗棋子过去,现下手中抓着棋子把弄,似乎无聊得很。
林菱心中怅然若失,原来,是因为她么?
还不待她将目光收回,那人抬眼,两人视线撞上。
林献觉得莫名,她这位嫡姐不好好下棋,看她做什么?她昨夜熬得狠了,今早起晚了,着急出门便也没怎么梳洗,莫非她脸上有什么异物?
还不待她伸手去摸,林菱做贼似的把目光收回了。
林献:“……”怎么个事呢?莫非真有什么脏东西?
那边下了许久,终于下完了。虽说孟依依总有出人意料之手,但到底还是林菱更胜一筹。
那边略有些失望的人走来,林献往自己旁边位置拍了拍,示意她坐过来。
孟依依往她身旁一坐,有些不敢抬眼看她,“不好意思啊,我输了。”
这人把桌上点心往她面前一推,开口淡然,“早知道你会输。不用觉得自己没用,你能同林菱下这么多手,已经很厉害了。”
随后,这人又抬眼示意左边坐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