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顾如霜听完这番话后便不再追问什么,甚至还有几分愧疚,若非她提起这事儿,林献想来也不必如此难过。
于是这人不免低下了头,愧疚难当,“抱歉,我不知此番缘由,倒叫你想起伤心事儿了。”
虽是为了打发这人,可林献提起这事时确也有些难过。既是重生,为何不叫她重生到年幼之时?或许还能借着此番,再见一见她想见的人。
“无妨。”开口似冷冽清泉,抬眼见眉眼间绝色,这人看着比风还要自由几分,却叫人觉得比影子还孤独。
顾如霜当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的。她也从未有过这样迫切的想要靠近一个人的想法。
世人总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林献的灵魂算有趣吗?
其实也并不能算,她的灵魂应该是孤独的,随风随影,可偏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她想,父亲总叫她要多多结交好友,她向来是不怎么愿意的。可如果这个人是林献的话,她愿意,她很愿意。
见画艺考核的考官迟迟不到,江芷萱上前来将林献拉走,“二小姐,我有事想与你说。”
她从方才起就看着顾如霜走到了林献跟前,却并不能明白她要做什么。
只是后来瞧着顾如霜看向林献的眼神,她大概明白了,其实这人也并没想做什么,她只是想跟她抢人罢了。
林献早就想走了,虽然拉她走的人是江芷萱,不过是找到个由头离开这儿了。
她方才百无聊赖的瞧着周边,却一直无法忽视那道炽热的视线。
她能感觉到顾如霜一直在看着自己,虽然不是很明了这人的目的,但是她觉得这人定然没有什么好算盘。
江芷萱足足将她拉至离众人几米之外,还没来得及开口,话先叫林献给说了。
林献胡乱拨拉了两下自己额前凌乱的碎发,然后一脸不耐地看着江芷萱,她其实也不想把话说的这样绝对,但是她觉得这一个两个的该是没完没了了。
“江小姐,在丞相府时我想我已然同你说的很明了了。我这辈子没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好争的,我只想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我不会帮你,你也不该再来找我,更不该劝说公主,把我加入伴读考核人选之中。”
“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什么所谓的盟友,不需要受人敬仰崇拜,更不需要过多的关注、权势、金钱。”
“我这辈子就该一个人闲云度日。”
“不该再像上辈子那样,活在他人眼中了。”
林献上辈子在旁人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呢?那大概是不能再耀眼了。
如果说谢予是无所不能的遇事一定会赢,那林献又何尝不是逢人绝不会输?
她在京城之中的名声有好有坏,唯有一点是确定的。
若这世上能有一人堪与谢予作比,想来除她以外不会再有旁人。
*
江芷萱听了林献这番话也并不恼,只自顾自笑得温婉,“林献,你有没有想过,你我重回十年前,这是天意叫我们要改变过去?”
“林献,我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的你还没有变成后面那般模样,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不信你没有遗憾,也不信重来一世,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改变的过去。你若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呢?”
像她这样的人,若是京城之中没有牵挂,早该离开,天涯海角,哪里不比这看似繁华、实则残忍的地方好呢?
她自以为所言不虚,回应她的是那人淡然的眼神。
“江芷萱,你太自大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如果你认为自己真有这个本事能够说服我,尽管来找我。”
话落,那人转身而去。
于是她嘴角的笑也随之落下,看着那抹背影,有些不大甘心,“林献,我倒是想了解你,可惜……我不是你,也不是谢先生,莫论旁人,我能看清自己的路就已是不易了。”
她上辈子在丞相府的庇佑下做了十几年的千金大小姐,一朝家破人亡,只剩她一个,一路逃亡,历经生死,却只抱憾而终。
好不容易能再重来一次,她既不想看丞相府上上下下再度蒙冤而死,也不想见四处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无宁日。
*
二人回来时,那画艺的考官也到了。林献对这人同样有印象,莫迟与,虽只是一个小小文书,此人却并不似看上去这样简单。
“受公主相邀,此次画艺考核的考官便由莫某担当,诸位可以开始作画了。”他看上去应当同谢予差不多年纪,却与谢予不大一样,他总是噙着笑,显得他多温和似的。
又是一张白纸摆上,林献觉得头大。
要不怎么说琴棋书画里琴棋搁在最前头呢,书画难精,但即便是不精到底自小耳濡目染,也很难差到谷底去。
可是偏偏最好糊弄的琴棋所选的考官却偏偏是萧澈和谢予,叫她做不得半分假,反而捞了两个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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