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牢里这两日,自然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这会子陈知也不矫情,边吃边听许纾和讲了外头的事情。
得知她已经得到了关键线索,在派人去找那头一个和冯氏接头的中间人后,心里却半点没放松。
“你可要防着老四,万一他先你一步找到那人,处理掉了,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危险了。”
“我知晓。”许纾和也正色点头,“这几天锦一拨了她的贴身暗卫来护我,应当不会有事,至于老四那边,我会盯着的,八成他并没有想过我会往这方向找线索,否则应当也不会让我这么轻易找到那茶楼里去,那个叫玉桃的丫鬟,说的话是有几分可信的。”
闻言,陈知略略颔首,旋即又问。
“面馆死了食客的事情,可有查到眉目?”
黄县令的女儿用了胭脂坏了脸,这事儿不好查,毕竟在县令府里呢,但是面馆的事情应该还是有迹可循。
许纾和摇头,“还不知道,这事儿锦一揽下去查了,我精力有限,眼下只专注于拿到冯氏的罪证,等那个中间人抓住了,就迎刃而解了,只是这期间...”
“你怕县衙直接免了冯氏等人的罪,把他们放了,然后对我不利。”陈知接话。
“一半。”许纾和抿唇,“此前冯氏每每害我,我虽都放过去了,但手里也抓着罪证呢,现如今外头把消息散出去,府衙里,也递上了诉状,就算不为买凶杀人这事儿,其他的事情,县令也不能不管,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放。”
说到这里,顿了顿,“担心你是真的,我怕他们在狱中对你下手。”
在饭食里下毒,或是身边别的手段,在人家的地盘,那是防不胜防。
不过陈知此刻耳朵里却只有担心你三个字,吃东西的动作都随之停了下来,唇边染上笑意。
“放心,我不会轻易丢下你一个人的,若真是有我撑不住的那一日,我也定写好和离书,叫你能安稳离开陈家。”
听得这话,许纾和没由来的心头抽动了一下,而后便避开他的眼神道。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快吃,我还给你带了薄饼,你藏在怀里,别叫人发现了,牢狱里的吃食要当心,你就吃我带给你的,我会常来看你,尽快救你出去的。”
边说,边从新月手里接过一个帕子,里头包着几张饼,省着些,够吃两日的。
陈知笑着接过,揣进了怀里。
“还有这个。”许纾和从头上拔下一支纯银的细簪子,“验毒用!”
不管行不行的,此刻能多一种提防手段,就多一种。
“好。”陈知应声,接过后,直接插到了自己发间。
随后四下看了看,见狱卒没守在附近,才招手示意许纾和贴近些,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
听罢,许纾和的眸色便是凝重几分,半晌才点头。
“我记住了。”
再多的话,也没时间说了。
狱卒来催过一次后,许纾和只得起身离开。
临走,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转头,便见陈知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一切小心,多保重你自己。”
男子身上的温度自手腕处传来,许纾和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
诚然她要救陈知是有真心在里头的,可又总觉得,究其根本,是因为陈知死了,任务就算失败,她也会被系统抹杀。
所以,其实是在陈知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和他之间有着特殊的契约。
而此刻许纾和看的出,陈知却是实实在在的,真的担忧她。
明明自己的境况更糟糕啊。
傻的很。
许纾和心底无奈。
深吸一口气,反手轻轻握住了陈知的手,点了点头。
“相信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都是笑了笑,有安慰,有打气。
离开了陈知的牢房,许纾和另给狱卒塞了些银钱,匆匆又去了两处地方。
其一是关押出事的两个铺子里那些伙计的地方,安慰了这些人,又打点了一番,叫他们日子好过些。
再就是去了一趟关押冯氏他们的地方。
来这里便是特意告诉一下他们,外头如今都发生了什么。
最重要的,自然是钧哥儿的身世。
陈锦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确实和春柳一直有往来,但碍于冯氏的威压,春柳没敢告诉过陈锦,钧哥儿其实是他的孩子。
李明珠对此更是不知。
现如今许纾和一言戳破,这三人可是热闹的不行。
尤其,冯氏是主犯,单独关一间房,隔壁李明珠和陈锦两人是一间房。
待得许纾和走了,李明珠是又气又恨,当时就在牢里和陈锦打了起来。
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呢。
当初若她早知陈锦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嫁过来,哪里又会有今日这般受苦的时候。
尤其这事儿还是冯氏刻意做局瞒着她的。
真是坑的她好苦。
现下进这牢里头来,面临着可能被杀头,更是为了给陈锦还欠下的赌债。
这时候,李明珠真觉得自己被这母子两个坑的人生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