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站在石屏村村口的道上,焦急走来走去。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一整日了,目送着丁贵出村,又瞧着许多的人来来往往。
每次远远瞧见一个人影,都以为丁贵回来了,特别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孙氏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可人一走到跟前,她才发现根本不是她等的人。
眼看着夕阳垂入了西边,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淡蓝色的天幕上隐约可见星星的踪迹,孙氏的心中更着急了!
同样着急的还有石氏,丁贵的媳妇!
她男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这出去了一天还没回来,不会是在山里出了事吧?这家里还有三个娃呢,她男人要是出事了她和家里的娃要怎么办?
不会的!他前日还去了山里,应当不会出什么事。饶是石氏在心里不断安慰着,然天色越黑,她心中就越着急。
早知道她就不该为了那五十文钱,让自己的男人冒这个险!这些话石氏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未对着旁边的老妇人开口。
这一老一少在村口焦急走来走去,眼看着月亮都爬上了夜幕,在春日微寒的晚风中,两道身影从不远处拐了出来。
“丁贵!”石氏开口喊道。
那稍高的身影一滞,没吭声。
石氏见状,赶忙跑了上去。她凑近了一些,看见了男人的脸,心中松了一口气之余,语气责怪道:“你怎么都不说话,怎么了?”
丁贵木讷抬起头,眼神中无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缩着脖子,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石氏急切问着。
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难道是在外面撞到鬼了?
同样跑上前的还有孙氏,她在石氏确认了自己丈夫的身份以后,直接跑到了那道稍矮身影的旁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瑶光啊!你可吓死姨婆了!”孙氏手里攥着小姑娘微凉的手,心中越发心疼。
“没摔伤吧!”孙氏关切道。
瑶光抬起头,望着眼前脸上满是褶皱的中老年女性。跟她在主脑的显示屏里见过的其他女性老年人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穿来的这几个小时里,瑶光已经消化了这具身体里的记忆。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瑶光,父母亲不祥,是一个到处游走行医的老郎中某天在郊外捡到的。
老郎中膝下无子,便把收养了瑶光,带着她四处行医。
瑶光七岁那年,老郎中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把瑶光带回了老家,托付给家中的族亲,盼着瑶光长大成人。
老郎中多年不回家,哪知道家中没剩多少人。只剩下孙氏一个老婆子待在老宅中,除了一个小孙子进京赶考去了,其余的全部都过世了。
老郎中没办法,只能把瑶光托付给了孙氏,接着一命呜呼了。
既是族亲的嘱托,孙氏也把瑶光当做老郎中的血脉,真心实意对待着她,把她当自家人养着。
只是孙儿进京赶考一年多都没消息,孙氏心中急切,万般无奈之下鼓足了勇气,带着瑶光进京寻亲!
才上路半月,就出了事。
两人跟随众人进京的队伍遇到了土匪,慌乱之下,瑶光跌下了山崖,孙氏也昏了过去。
耽搁了两日,她终于花钱来找瑶光了!
好在,小姑娘还活着!她死了以后,对乔家的列祖列宗也算有个交代了!
孙氏心中把满天神佛感激了一个遍,掏出怀中早就准备好的五十文钱,直接塞到丁贵的怀中。
也不管他们如何,拉着瑶光的手,要带她回县城的客栈。
石氏所有的怨气在见到那五十文钱时,顷刻间烟消云散。
见老太太拉着孙女要走,客套了两句:“天这么黑了!要不您在我家里歇一晚上,明天再去县城?”
孙氏拒绝道:“不了,我得带孩子去县城看看郎中。”
“那您慢走啊!有事再来啊!”石氏掂量着手里的铜钱依依不舍道。
看着奶孙俩的身影在村口消失,石氏啧啧道奇,老太太这把岁数了,走得还挺快的!
铜钱收到了,男人也回来了!该回家做饭了。
石氏想着,扯了扯在旁边跟个柱子一样站了许久的自家男人,“干嘛呢!还在这站着不走,还回不回家了?”
石氏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西边只剩一片绚烂的云霞,月光不算明朗。
饶是丁贵每日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石氏仍能从他脸上看出几分苍白。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石氏皱起眉担忧道,语气不似刚刚急促。
见男人没有回应,石氏更是着急不已!
难道这是在山里撞鬼了?
似在确定奶孙二人走远以后,丁贵才慢慢开了口,牙齿仍旧忍不住打颤道:“那小姑娘不是人!”
石氏皱眉,大声训斥着丈夫,“什么不是人?说什么胡话呢?”
“我跟你说,人家可是给了钱的!不管是人是鬼你都得把人小姑娘找回来,送到家里……”
此刻的石氏并不知道,自己第二天看见满地的狼群尸体时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