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一僵,“黄爷爷,我是小暖啊。”
老倔头认真的想了下,歉意地一笑:“女同志,不好意思啊,我这年纪大了,这记性就差,昨天吃了什么今天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有个孙女小军,那孩子倔啊,不肯好好念书一辈子吃苦的命啊,不过她现在也有本事的很,在部队里,为国效力哩……哎呀,你看我,啰嗦了半天,你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对,小暖啊,小暖,这个名字很熟悉啊,那我们肯定认识,不过我怎么会认识你的?你来这是找我的吗?咱们是……什么关系啊?”
向暖看着眼前的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的老人,眼前有些模糊。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小云的朋友,她托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忘记吧,省得想起来又徒增伤感。
一听说是孙女小云让她来的,老倔头想了下,一拍脑袋:“对,我还有个孙女叫小云,孙女婿叫大柱,还有个重孙子跟重孙女。”
老人又絮絮叨叨,倒是不去想跟这闺女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老头嗐了一声:“她就瞎担心,上次托人捎来的东西我还没吃完呢。”老倔头说着抱怨的话,但脸上的喜悦是很明显的。
“我这孙女,是个好孩子。”
向暖点头。
老头低着头笑,大概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
忽而抬头看向向暖:“闺女,这都快中午了,你就在我这吃吧。”
向暖犹豫了下道:“黄爷爷,我做的红烧肉非常好吃,我给你做一份吧。”
老倔头摆摆手:“牙不好了,吃不动啦,你们吃,你们吃。”
“黄爷爷,这是小云交代的,她现在可厉害了,我都是靠她吃饭的,我要是没给您做一碗红烧肉,她知道了就要把我给开除了,您可不能害得我没工作啊,都是五花肉,炖烂点,可好吃了。”
老倔头闻言面露为难:“这孩子,有点本事就吓唬人了,闺女,回头我就跟她说做了,你也这么说。”
向暖无奈笑:“黄爷爷,我做的很快的,你看我还带了孩子,这次是回来看看家里人的,给您做好了我还要赶回去呢。”
老倔头闻言不再阻拦了,“行行行,那你赶紧的,我带你去厨房。”
说着就拄着棍子佝偻着背走在前面。
向暖跟在后面,三个小的面面相觑。
向暖:“你们在这里玩,不许出院子,听到没有?”
三个小的点头,花花指着不远处的茶山:“我们能去那里玩吗?”
“只可以在旁边,不许走进去,里面有蛇,很危险,要是被咬了,你们就看不到爸爸妈妈了。”
三个孩子一听说有蛇,就不敢去了,就在院子里玩。
向暖去了厨房,拿出自己买的猪肉,洗干净后切块。
看着她利落的忙活,老倔头坐在门槛上笑道:“你这干活还挺利索的啊。”
向暖一边切肉一边笑:“平时工作忙,所以干活都跟打仗似的,抢时间。”
听她提到打仗两个字,老倔头忽而想起什么来,目光变得游离,思绪明显飘走了。
向暖看了他一眼,也没打搅他,麻溜的生火,倒油加冰糖,炒出糖色后才将肉放进去。
顿时香味四溢。
老倔头回神,主动要求去添柴,向暖也没拦着。
老倔头一边往灶里塞柴火,一边道:“现在日子好过了,想吃肉就能吃了,十年前,想吃一顿肉,难啊。”
“现在老百姓的日子都好了,得感谢政府。”
老倔头点头:“我们杏花镇,得感谢陶书记啊。”
向暖的动作一顿,老头儿还记得自己?
“闺女,我跟你说啊,我们杏花镇,以前有个特别厉害的女书记,那时候她可年轻了,二十来岁,就敢带着我们这些人一点点的往前走。
以前都还叫公社,我们杏花公社,就是靠着陶书记,一点点从最贫穷的公社,变成县里最牛的公社,现在我们镇,在整个市里,那也是日子顶顶好过的,这全部都要靠陶书记啊……”
老人一副回忆与向往的神情,让向暖心里涩涩的。
“那您看见她,还能认得出来吗?”
老人回神:“不记得咯,人老了,这里就没用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子。
向暖:“谁说您人老了就没用了?您不是还替人看着这么一大片的茶山吗?”
何田田承包了这片茶山后,老倔头依然住在这里。
不说看在大嫂汤小云的面子上,就老倔头那一身炒茶的本事,何田田也把他当老祖宗供奉着,目前茶坊里几个炒茶的师傅,都是老倔头手把手教出来的。
“那倒是。”说起茶,老倔头又开始自信起来。
两人漫无目的的聊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老倔头不管说什么,向暖都能接得上话,这让老倔头很高兴,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一碗红烧肉,三四十分钟就做好了。
三个孩子早就蹲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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