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伴随着那抹被撞开的红,盛开在这场躁动的夏雨中。
御景山庄。
书房中,宋闻璟坐立书案前,翻阅着手中的书信。
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抹深沉。
只是在看向下首带着斗篷的黑衣男子时,神色如常的温和。
“信上的内容本王会考虑,下去吧。”
黑袍男子拱手道:“那便静候殿下佳音,小的告退。”
待黑袍男子走后,宋闻璟沉默良久。
最后挪开桌案上的灯罩,将手中的信放了上去。
橘黄的火焰舔抵着信纸的一角,迅速向上缠绕。
宋闻璟随手将其扔进炭盆中,静静看着化为灰烬的最后一丝残留。
低声兀自开口道:“夭夭那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如何能成为我们算计的牺牲品。
父王,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想当初,大周开元之年,宋家和慕家都是功勋之臣。
宋家最先破开前朝城池,一马当先,直杀入京城境内。
也正因此,他的父王宋止,成为大周唯一的一个异姓王,封地汝南。
他年少时一直居住在京城,因为父亲与慕思年相识,故而自小便认识慕家的幺女——慕鸾。
两小无猜,既是儿时的玩伴,也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随着夭夭稚嫩的容颜逐渐成熟,他深深被她的容貌吸引。
更为珍贵的是,她与京中趋炎附势、好高骛远的虚伪贵女不同。
对他,有的只是最诚挚的敬仰和关心。
可随着自己逐渐长大,父王越发年迈。
他不得不遵照父命,回汝南接受郡王世袭之位。
虽然离开了京城,但他与夭夭之间时常书信联络,未有半分生疏。
他一心想要求娶她,可自认为时机未到。
随着三皇子的突然殁,京城里的局势愈发紧张激烈。
他之所以打算留在京城,便是静观其变。
太子君祁正虽然有储君之位,却无储君之能。
就算他能登上皇位,底下也有虎视眈眈的势力。
皇后娘娘贵为中宫之主,身份再高贵,也无法冲破‘后宫不得干政’的束缚。
又能庇佑太子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
虽然皇上子嗣不多,可能活下来的都绝非善类。
这不还有个四皇子在暗中搅浑水,非要将一个未必存在的十九皇子,拉入党派之争的漩涡中。
十九皇子若存在,必然也会遭受几位皇子的暗袭。
若不存在,四皇子这招不可谓不精明。
有个虚头,亦能让其他皇子惶惶不安。
特别是东宫里的那位。
平静的生活难免要起波澜。
宋闻璟朝墙面上的画像上望去,眉目温柔。
那是一幅娉婷袅娜的女子画像。
女子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笑颜如花品尝着手中刚摘下的酸甜梅子。
宋闻璟看得认真。
他无意将其拉入这场波云诡谲的暗斗之中,更不想利用她做出令人不耻之事。
本打算调查清楚朝中局势,再细细同她表明心意。
可父王那里已经在催促他们二人的婚事,甚至派了母妃前来京城,怕是不日便能到。
他知晓父王的真正意图并非中意夭夭这个人,而是想利用她的身份,暗中拉拢慕家的势力。
可夭夭还什么都不知道。
宋闻璟久久盯着人面桃花的小姑娘,陷入沉思。
四皇子府。
阴森幽暗的地牢中,传来阵阵女子凄惨惊惧的哭喊声。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放我出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救命呀,放我出去。”
牢中戴着黑色面纱的狱首,烦躁地掏了掏耳朵,猛地抽出手中佩刀,抵在铁栅栏上划过。
溅起的火光吓得那些女子花容失色,纷纷抱团,惊叫着朝后退去。
“再敢吵,老子剁碎了你们!”
姑娘们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阴暗的夹道里响起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有人朝领头的小声提醒道:“头儿,主子来了。”
那领头人闻言,长刀入鞘,立即迎了上去。
“主子!”
来人一身暗服,脸上罩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目不斜视从他跟前走过。
在铁栅栏前停下,面具里一双冷沉的眼缓缓扫过墙角里挤着的四名女子。
只是在看见一名白色轻纱羽衣的女子时,眸光微怔。
脑海中记忆深刻的,便是除夕之夜,她一身洁白如雪的裙裳,站在明亮的灯火下,皱着秀眉失望落寞的神情。
此时她那洁白的裙裳上早已脏乱不堪,脸上也带着轻微的磕碰伤。
神情惊恐,完全没有当日的灵动之气。
君之凌不由好奇,礼部尚书之女和他的十九弟究竟有什么关系?
他摆了摆手,指着面色惊恐的苏岚,道:“带她出来。”
身后的黑衣人恭敬行礼道:“是。”
苏岚没想到自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