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困惑看着他,就见君昭下颌往药碗的方向点了点,自己拿起粉糖拧开了外层的油纸。
她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君昭那双凤眸一如既往地深邃平静,让人无法琢磨。
好在有粉糖压苦味,慕鸾没多想,端起药碗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君昭看着她乖乖喝下,目光饶有兴致扫了眼桌面上春色盎然的画作,眼里闪着明灭不定的光。
慕鸾一鼓作气将药喝完,只觉得漫天的苦涩在口腔内环绕,一路沿着喉咙而下。
她拧巴着小脸,毫不迟疑张嘴朝君昭手里的软糖咬去。
明明马上就要吃到嘴了,谁知那粉糖突然被君昭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慕鸾顿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气恼地侧眸不搭理这个骗子。
他骗她喝药,还夺她粉糖,简直就是强盗行径!
可下一刻,就在慕鸾错愕的神情中,下巴霍然被抬起,君昭倏地俯头而来,带着薄荷的香甜欺压上她的唇瓣。
慕鸾呆滞了一瞬,他已然熟练地撬开她齿关,往深了吻去。
“唔……”,呜咽的抗议声此起彼伏。
慕鸾身体绷紧,舌尖抵着齿关便要将入侵物推挡出去。
可男人顺势就缠上她的小舌,胁迫其共舞。
那颗粉糖就像毽子似地被踢来踢去,慕鸾指尖紧拽着男人的衣襟往外推。
可换来的却是他压低身子,一手撑着椅把,将人困在身前和椅背的方寸之地里。
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带着一股浑然的气势,肆意掠夺,仿佛要狠狠将人吻晕不可。
慕鸾起又起不来,推又推不开,呼吸突然一乱,颤着眼睫捶打他的胸口。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身体渐渐涌上一股软意。
慕鸾想不明白,不过才亲吻几次,他撩拨人的本事怎么就快赶上前世的臭疯子了?
薄荷带着一股酸甜很快压下了她嘴里的苦涩,可此时舌尖早已变得麻木不堪。
两人靠的极近,她手环过他的腰身挣动时,袖摆拂过书案,扫过桌上的砚台。
水墨倾斜而下,咚地一声闷响,摔落在地,顷刻间在君昭墨袍上留下一道道暗色痕迹。
可男人全然不顾及,只追着那逃逸的小舌纠缠不休,哪怕嘴里的酸味越来越重,他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余光扫了眼书案上画纸,君昭眼底的玩味一闪而过,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愉悦。
染上他的气息,就算脏了也得受着。
慕鸾扯着他衣袍的手都用力到了发白,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在前世是断然不敢有的。
如今她身在将军府,又不在摄政王府,有何可惧怕的?
这般想着,她心一横,贝齿重重咬下,男人似是有所觉察,先一步撤了出来。
午后的日光又亮又刺眼,撒在门扉上,悄然从条条缝隙中溢了进去,清晰镀亮了两人唇间的晶莹。
君昭抵着她的鼻尖,静静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嗓音又轻又哑道:“小姐可还觉得苦?”
慕鸾眼尾染着娇艳的红,舌尖一动,忍着酥麻感,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君昭撑在椅把上的手一收,勾着唇,好心抚上她的后背,轻拍着给她顺气。
全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慕鸾强撑着发颤的指尖,将他推离,自己往椅子后挪了挪身。
君昭看着娇软的身子毫不犹豫脱离他的怀抱,嘴角的笑意淡了,“小姐莫不是还在厌恶我?”
慕鸾缓了缓,本想发怒,可望着男人有些讥诮的神情,她唇瓣抿了抿,好言劝道:“我并非厌恶你,但我们之间不能做这种事。”
“为何?”
君昭晦暗的眼眸中蕴着清冷的光,“不能和我做,小姐打算和谁做,宋闻璟?”
慕鸾诧异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要提宋闻璟?
这和宋闻璟有什么关系?
她略微的沉默,似是证实了君昭心中的猜想,垂在身侧的指腹轻撵着。
像是琢磨着要不要提前碾碎一些东西。
半晌,慕鸾无奈叹了口气,耐着心性解释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该为了某种目的而出卖肉体,我曾与你说过,你该把身体留给你最重要的人,也就是你喜欢的人,更是你爱的人。”
“爱的人?”
君昭嘴里轻捻着这几个字,眼里隐着讥诮的笑意。
他一出生就被这个世道所不容忍,生养他的女人没本事留住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便总拿他撒气,打骂他是个灾星。
是呀,他这样的灾星活在世上已经为人所不耻,“爱”,在他的世界里是最不值当的存在。
他不稀罕有,也不需要有!
两人之间的气氛霎时变得空寂,只有笼子里的白登偶尔振翅呼扇的声音传来。
君昭沉默的时候,慕鸾也陷入了片刻的思索。
前世的君昭是个寡情冷淡的人,床笫之间的事,向来只凭本能。
没有爱意的肉体搏斗,除了释放,就只剩下麻木。
或许这一世可以稍加引导,让他提前对苏岚的印象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