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脚步不约而同的都停了下来。
安小五看着对面的男人。
脸上的印子倒是消退了不少,不走近仔细看还真的看不明显,怪不得好意思出来了。
“安玉玲!”
陈长军上安家门的时候安小五还不大,八九岁的样子,他就随着安家人小五小五的喊,很少连名带姓的这样喊。
“咋了?想清楚了?”
陈长军身上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旧中山装,解放鞋,收拾的干净整齐。
不发疯不面露狠相的时候一眼看过去是个很周正的人。
“嗯,想清楚了。你二姐好一点了没有,好一点了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安小五点头:“好一点了,能起来上厕所了,但是还不能走动。不过没有关系,我就是背也会把她背到县里去的。明天一早坐车,赶在人家下班十二点前,我们县民政局外面见。”
陈长军嗯了一声,提着口袋就走。
“既然想通了,拿的我们家的东西记得也带上,里面的东西少一样都不行。我是不着急的,反正我钱已经花了,撤诉我也拿不回来了,我宁愿上法院。”
陈长军步子一顿,随即快步离开。
等人走远了,安明兴才开口:“明天真的要去县城啊,他会不会是在哄人,会不会变卦?”
“不管他,他要是哄我或者临时变卦也就是多跑一趟的事情。我二姐还没去过县城,刚好带她去转转。”
说完问安明兴:“明天去城里吗?”
“去搞啥?给你壮胆?”
“一个陈长军我还需要你壮胆?咋了?他还有那个胆子大白天的带人来群殴我?”
“那你喊我去干啥?邵平安跟你去就行了,我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
安小五看了邵平安一眼,好吧,一时间忘了这个大活人。
年前最后一个集了,人可是不少,三个人是从山上下来然后半道上搭车来的,身上都背着背篮子。
街上人挤人的直接走不动,卖啥的都有。
“往年我二姐好着的时候早早的就泡黄豆点豆腐,蒸包子,煮魔芋,今年,啧!”
安明兴问:“不会啥都没准备吧?”
“准备了啊,火坑上面熏了腊肉,还有豆腐干。”
“往年是你二姐,今年你二姐受伤了你上啊?”
“上个屁上?你看我像是那么勤快的人吗?我能一天两顿饭给他们煮熟就不错了,想让我跟二姐一样老牛一样卖力,想都别想,”
她爸妈那是最会得寸进尺的。
就她煮了几天饭就觉得她现在变的好说话了,可以随便使唤了,时时刻刻都在试探,一点点的得寸进尺。
邵平安道:“没事,我妈煮了不少魔芋,下午回去给你们送点过去。”
“咦!”安明兴阴阳怪气的:“邵平安你看看你那上赶着不值钱的样子。我跟你说,你这是上了贼船,现在刚刚上,下来还来得及。你瞅瞅安小五这懒样子,是个能当贤妻良母的人吧?以后就是个母老虎,活祖宗,有你后悔的时候。”
话刚刚说完就是嗷的一声惨叫,结结实实的挨了安小五一脚。
“迟早把你那嘴用针给缝上。张嘴你就不能放点好屁出来。 ”
邵平安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就在那笑,觉得挺有意思。
安小五出了气之后才道:“我来赶集我都不知道买啥。我二姐那个样子,好些东西都还忌口不能吃。不过我现在知道买啥了,我要买炮,多买点炮,好好的冲冲晦气!”
说是不知道买啥,回去的时候背篮子里面还是塞的满满的。
除了炮仗,家里要用的调料啥的,还买了一条鱼,两瓶酒。
当然,这酒可不是买给安正明喝的,是她打算正月里去邵家的时候提的人情。
回去之后她就锁她屋里了。
“在街上碰到陈长军了,他说同意去办手续了。”
坐在火边上烤火吃饭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刘翠萍还来劲了:“他说想通了就想通了,早点干啥去了?我们钱都花了,他是不到黄河洗不死非要等人动真格是吧?”
安小五看了她一眼:“你啥意思?”
刘翠萍哼哼几声:“我能有啥意思,我就是那么一说。”
“ 没有别的意思你就悄悄的,我只是跟你们说一声,不是在请示你们。”
安正明道:“你二姐现在这样都还不敢大走动,咋到城里去?”
“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我把她拉公路上,车子寄在人家那里,然后坐班车去。”
既然对方同意了,这个事情就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回头来有时间还能趁着没放假去一趟司法所问问律师撤诉的话是个啥流程,能不能退一部分诉讼费之类的。
事情解决了,就能安安稳稳过个好年了。
安玉梅端着碗半天才道:“我觉得,明天可能会空跑一趟。”
“为啥?”
“直觉。他是个啥样的人我太了解了,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心的。他今天跟你说同意办手续是真的,但是过一晚上就不好说了。他那个脑子,一天有八百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