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从笔筒里把那只录音笔拿了出来,一把拍在桌上,平静的目光露出丝丝寒气。
面对质问,医生的气场实在太强大,白朝朝有些招架不住。
“这……这录音笔不是我放的。”
医生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这是录音笔的?”
一通操作简直在自投罗网,白朝朝知道事情败露,一下慌了神,拎几包就要走。
可医生也不是个好惹的,怎么可能让她平安从诊所出去。
“白小姐,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来诊所究竟有什么目的?”
医生一把关上诊室的门,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无声对峙。
“不说吗?那我就只能报警了。”
“等一下。”白朝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帮那个女人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想让你帮我也开一份假的抑郁症诊断报告,上次我和你说了,我只想要这份诊断证明,让公司多给我一些补偿。”
白朝朝将自己完全抽离,利用乔星的事来威胁医生帮自己也开一份假的抑郁症诊断证明。
“所以你用录音笔是想抓住我的把柄威胁我?”
白朝朝忙不迭点头。
医生像是有点儿相信她说的话,白朝朝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下一秒,医生抓住她的胳膊,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白朝朝的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可她究竟是怎么知道乔星和自己的事的呢?
换句话说,她是怎么认识自己和乔星的呢?
这其中一定有鬼。
医生将录音笔作为证据交到了警察手上,白朝朝属于人证物证俱在,她生平第一次进局子,属实有点忐忑。
警察对白朝朝进行问询,最后也没从她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话。
“你已经涉嫌窃取他人隐私,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可能要面临五日以下的拘留和五百一下罚款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懂你们还要让我说什么。”
警察也拿她没辙:“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保释你,交完罚款就可以走了。”
第一个想到联系聂筝,电话都拨出去了,白朝朝又摁了挂断。
医生见过聂筝,要是让她过来接自己,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翻了一圈通讯录,白朝朝心都凉透了,她在宁江只有聂筝一个朋友,而亲人也没一个能靠得住。
脑海里能够过来救自己的,就只剩下那一个。
电话刚打过去,娄梵很快就接了起来。
“怎么事?”
白朝朝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觉得自己怪丢人的。
“白朝朝?不说话我挂了。”
“那个……你现在有事吗?”
那头娄梵来了精神,反问白朝朝:“我有没有事和你有关系吗?”
“我现在在派出所,你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过来接我一趟?”
“警察局?犯什么事了?”
“你别问了。”
“你不说?那我不去了。”
白朝朝面子薄,上回和娄梵因为告白的事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她连职都辞了。
这回本来给他打电话就已经够尴尬。
她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再麻烦对方。
“没事了……我挂了。”
本来还想抻着劲,让白朝朝对自己低头服软,可娄梵才刚说一句,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心里憋着股火,娄梵回头看了看会议室一群正等自己开会的下属,回去咬牙说了句散会。
又给白朝朝打电话,第一回还没接,锲而不舍打了三回,终于如愿听到了她的声音。
“喂……”
“发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再见到白朝朝,娄梵心脏猛得抽了一下,他和警察办理好保释手续,把人拉起带出了警局。
天那么冷,白朝朝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娄梵心里别扭,动作却一点儿都不含糊,把自己外套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我之前和没和你说过,不要掺和这些事。”
坐在车里,白朝朝一言不发听着娄梵的数落,她的确理亏,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让娄梵闭嘴。
“你……”娄梵故意咳嗽两声,“你最近怎么样?找新工作了没有?”
白朝朝点头:“找了。”
“待遇怎么样?工作累不累?”
“……就那样吧。”
白朝朝不愿意和他提起自己的工作。
“就那样是哪样?领导没欺负你吧?诶不对……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你怎么不上班跑这当卧底来了?”
白朝朝心里越来越乱:“你别问了。”
“……吃饭了没?我带你去吃饭。”
“我不饿。”
心想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娄梵发泄拍了两下方向盘。
“那我送你回家。”
白朝朝默许了。
两人路上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白朝朝闭着眼睛假寐,这样可以减少很多尴尬。
娄梵当她是真睡了,把车开到白朝朝家楼下,不知怎么竟没有立即叫醒她。
原来白朝朝想着打个哈欠就起来,装成刚睡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