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梵的话滔滔不绝,白朝朝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哪怕自己沉默,他也不会因此沮丧。
“你这么着急回家要干嘛去?”
白朝朝捏着娄梵递来的包子,刻意隐去了相亲的事:“我爸该交住院费了,他最近情况不好,癌细胞扩散,可能还要换一种靶向药,我妈什么都不懂,这些事都要我去处理。”
娄梵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像不经意似的又问了一句:“住院费多少?你有钱吗?”
白朝朝故作轻松回道:“有啊,怎么没有。这些就不用娄总操心了,是我的私事。”
娄梵没再继续追问。旅程漫长,要从傍晚坐到翌日清晨,少爷细皮嫩肉的,刚坐了四个小时便有些难受,浑身长了虫似的没个老实,见对面的白朝朝也不好受,靠着窗户扶着腰,姿势也是一会换一个。
于是半小时后,娄梵便偷偷去找了乘务长,为两人将硬座升级成了软卧。
“走吧大小姐,别跟这受罪了。”
娄梵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对对方的好只当成一种“顺便”而已,毫不刻意。
白朝朝也顺着他,谄媚说一句谢谢老板,一切就迎刃而解。
夜晚熄灯,白朝朝手机也没电,厕所距离她的床位有近十米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憋得难受,又不敢下床。
“这么晚不睡,你身上长虱子了?”
对面传来娄梵的声音。
白朝没和娄梵说过自己有夜盲症。她也不打算让对方知道,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天什么事都没有,一到晚上她就成了个瞎子。连十米的厕所都不敢去。
“没事……我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玩手机,斗地主吗?我拉你。。”
“……我手机没电了。”
白朝朝憋得实在难受,还是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穿上鞋,她扶着墙壁在黑暗中艰难龟行,还没走几步,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失去重心朝前扑去。
嘭地一声。
“怎么回事?白朝朝你做什么妖?”
娄梵火速下了床,打着手机手电筒朝白朝朝走了过去。
“磕哪了?我看看。”
“没磕哪……我就是有点儿看不见,其实我有点夜盲,你能不能……带我去厕所?”
娄梵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白朝朝竟然是要自己帮忙,他忙不迭点头:“不早说!走吧大小姐。”
“……你别叫我大小姐。”
叫人送进厕所,有了灯光白朝朝才终于恢复视觉。
娄梵将手机递给白朝朝,人却还站在厕所外等着。
白朝朝出来的时候,见人竟还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差点和人撞个满怀。她着急朝后躲去,娄梵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回拉。
娄梵手劲儿太大,直将白朝朝拉进了自己怀里。
这是个纯粹的意外,让娄梵也有些措手不及。他顿时觉得全身都僵硬,像被人点了穴似的,身上又如触电一般,微弱电流通过身体,心脏怦怦乱跳,真是中了邪。
白朝朝心乱如麻。
“娄总……你能松开我吗?”
一句话将人给打回现实,娄梵那一刻惊慌失措得就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过去流连花丛,他自认为和任何女人交手都已经游刃有余,可碰见白朝朝,他的那点儿经验全进了狗肚子。
将白朝朝松开,娄梵连连后退两步,就连对方还自己手机时,都没有伸手去接。
手机屏幕无意中被摁亮,白朝朝只随便一瞥,发现了屏保的图片竟然有些熟悉。图片里是一轮刚刚升起的朝阳。
那照片……不是自己发在朋友圈里的吗?
来不及再多想,娄梵将手机手电筒打开,屏幕自然而然熄灭,细细的光柱为白朝朝照亮面前的路。
“走吧,我在后面跟着你呢。”
娄梵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场耳语。白朝朝那一刻忽然就觉得如此安全。
那一夜她睡得很好,哪怕车上颠簸,哪怕她知道天迟早会亮。
但那一刻她觉得很暖。
因为徵越出现一些状况,崇渐知放心不下,命令Richard帮自己办了转院。几人翌日上午也回到了宁江。
刚下飞机,Richard就为崇渐知准备了一副轮椅,崇渐知伤在腹部,虽然现在还有些虚弱,但路还是能走的。
“其实我能走。”
Richard与聂筝两人直接忽略了崇渐知说的话,把他直接拉上轮椅,风风火火地推出了机场。
机场外早有专车等候,车里还特意配了一位专业医护。原本应该让医护跟着崇渐知一起坐,可崇渐知非不干,一定要挨着聂筝。
聂筝一上车就犯困,本还想着打起精神照顾崇渐知,可车刚驶入高速,他就已经哈欠连天,眼皮打架。最后没忍住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高速,抵达新区,聂筝晃了晃脑袋,总觉得头靠着的东西有些硌人,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靠着崇渐知的肩膀。
一下就精神起来,她赶忙直起腰,问:“没事吧?我没压到你伤口吧。”
崇渐知脸上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