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已经感觉到聂筝的背景很不一般,两头都是难伺候的主儿,简直弄得他心力交瘁。
正当聂筝整理最后一组数据的时候,Richard的电话打了过来。手机不断震动,坐在聂筝身旁的同事一直在催,聂筝的眼睛始终都在盯着电脑屏幕,好不容易腾出只手划向接听,顺便就摁了个免提。
“聂筝,Richard的话不管用是吧?那我这个徵越CEO的话管不管用?五分钟之内来我办公室。还是你想让我叫Richard下去请你?”
说完这些,崇渐知就将电话挂断了。
办公室忽然鸦雀无声,聂筝这时才终于回过神来,她四下望了望,见周围同事都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自己。
场面别提多尴尬。
为了避免崇渐知真的叫Richard下来“请”自己,她一刻都不敢耽误,抄起手机便往总裁办公室赶去。
等电梯的那几分钟最是煎熬,电梯门一打开,聂筝与Richard竟直接撞了个满怀。
“崇总让我下来接您。”Richard语气中有些许的无奈。
不仅是Richard无奈,她也有些无奈,忙不迭向Richard道歉:“刚才有事耽搁了,还麻烦你下来跑一趟,真的不好意思。”
“这道歉,你还是留着对崇总说吧。”
……
“对不起——”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么?我是问你为什么要从徵越辞职?”
聂筝被办公室内浓重的烟味儿呛得差点打了个喷嚏,她蹭蹭鼻子,还是依旧那一套说辞:“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徵越。”
崇渐知快被聂筝给气笑了,他起身,在办公桌前来回走了两圈,又踱步到窗口,将窗户打开了。
“当初你从湛州回到宁江,来徵越实习是条件,由不得你选择。”
聂筝这一次语气却异常坚决:“如果你不想让我留在宁江,我也可以回湛州。”
崇渐知从聂筝的话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绕过办公桌,走到聂筝面前,霎时与她距离变近许多,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目光满是审视,钩子似地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任何致命的线索出来。
下意识躲闪起崇渐知的目光,她微微侧头,眼睛看向窗外,下一秒却又被男人别着下巴给转了过来。
手机又响。
起初两人都没有去管它。当它响的第三次时,崇渐知率先一步反应过来,从聂筝手里拿过手机,划向接听,摁了免提。
由于聂筝并没有存储电话号码进联系人中,所以崇渐知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谁来的电话。
直到电话那头声音响起,崇渐知眉头猛地一皱。
这声音简直不能再熟悉,故作亲切的语气当中透露着莫名的狡黠。
电话是崇逸行打来的。
“小筝啊,你那边和徵越辞职之后,崇氏这边马上安排你入职。只要产品一上市,透云马上就会重回大众视野。你作为透云的代言人,更会为品牌加成,这次透云的回归,一定会非常顺利的……”
聂筝将电话挂断了。
两人久久无言。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聂筝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被崇渐知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有脑子吗聂筝?”
崇渐知是气急了,“你知不知道崇氏是什么地方?进了崇氏,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聂筝点头:“我知道——”
话还没说完,崇渐知就将她打断:“还是你觉得这样做就能摆脱我?”
“我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但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摆脱你的控制,待在崇氏总比待在徵越好。”
崇渐知一瞬间有些诧异,竟然从聂筝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他摇摇头,言语中满是嘲讽:“你太幼稚了。”
“在你眼里这是幼稚,可在我眼里,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崇渐知胸口如同被千斤巨石压着,他颈旁近在咫尺之处正横着把刀,聂筝接下来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如同利刃,杀他于无形。
“对啊,我早就想离开你了。”
聂筝问自己,那话是真心的吗?
如果是在四五年前,或许是的。
那时她每天都生活在沉重的阴影之下, 崇渐知暴戾、不讲道理,还那么冷漠。
可后来,她见过了崇渐知的另外一面,他保护自己,生病时照顾自己,也在最危险的时候救过自己。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关于父亲母亲的那场意外,如果找不到真相,两人这一生都将活在漫长的悔恨之中,无法平静。
聂筝已经错过一次,她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当她听见崇渐知与娄梵之间的谈话,才终于知道原来那起意外与崇逸行有关。
这老东西实在太狡猾,事情又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崇渐知调查真相时频频受阻,眼看已经进入瓶颈。
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揭露真相。
眼下就有一个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