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渐知却像根本没有看见似的,他拿起笔在合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勇就那么跪了将近十分钟,他才抬头。
他是个生意人,与白勇也并无私人交情,白勇的工厂让他莫名亏空了几千万,这笔债总要找个人来承担,白勇何其无辜,却也不无辜。
“我是个生意人。你在我这跪着,没有任何用。”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他抬头道,“我只能宽限到这周末,周末一到,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坐牢还是还钱,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白勇听罢已经心如死灰,他自己烂命一条,可他还有老婆孩子,她们没有了自己,该要怎么活下去呢?
他的女儿才二十二岁,还有很长,很好的人生。
走出徵越,白勇做了一个决定。
那天晚上他回家,白朝朝刚刚面试回家,老婆生了病,正在床上躺着。他叫来母女俩,对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在海外的银行存了一笔钱,有三百万。他们查不到,也没法查。你们到时候就拿着这笔钱出国生活吧。”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没钱了么?我和妈妈走了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你们活得好,我才真的放心。”
“爸!”
白勇最后摸了摸白朝朝的头,原本一直定期染黑的头发也都没有时间打理,这几个月的时间早冒出簇簇白发,看得白朝朝心酸极了。她忍不住地流泪,紧紧抱住白勇,不知道还能怎么样做,才能解决家中的这次危机。
“三百万,也不够花啊。”
白朝朝母亲忽然开了口,语气之中竟满是埋怨。
“妈,你在说什么啊?”白朝朝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钻钱眼儿里了么?你老公都要坐牢去了,你还在想钱够不够花?”
白朝朝母亲被怼得语塞,半晌后,她想到什么似的,又问她:“你那个闺蜜,叫什么筝的,不是崇总的妹妹吗?你去找她求求情啊!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能不管咱们死活吗?”
“聂筝是聂筝,崇渐知是崇渐知!筝筝是崇家的养女……本来身份就已经够尴尬了,之前要不是她死乞白赖地求崇渐知,人家怎么会给咱们多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她还能怎么求?她面子有那么大吗?”
白朝朝母亲哑口无言,嘟囔着白朝朝交这朋友一点用都没有,又开始盘算要如何安排那三百万。
……
几日过去,聂筝被实习工作搞得头昏脑涨,才得出空。想到白勇的事,她赶忙打电话过去问白朝朝父亲情况如何,白朝朝怕她担心,强颜欢笑地骗她,说卷钱逃走的那个混蛋已经找到了。
聂筝终于松了一口气:“你看吧,我说会好的。人找到了,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对 对啊。”
挂断电话,她终于放下心来,心血来潮翻出和白朝朝高一时候拍的合照,看着照片上如此稚嫩的两人,忍不住笑了。
她顺手把照片发给白朝朝,可对方却一直都没有回她。
翌日早晨,白朝朝还是没有回复聂筝的消息。
聂筝这才觉察出不对劲,她给白朝朝打去电话,那头却一直是用户正忙。
Richard进来,聂筝来不及细想,赶忙过去问:“白勇公司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Richard有些为难:“聂筝小姐……这个我不方便透露。”
“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Richard你就告诉我吧,你也知道我和白朝朝的关系,我也算白家半个亲属了。你就破例一次,向我说一下吧好不好?”
Richard十分无奈,却还是被说服了,他对聂筝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有说,可已经给了她答案。
果然如此……
她猜对了,白朝朝果然是在骗自己。
思及此处,聂筝迫切想要再为白勇求情。几千万对于崇渐知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在白家面前,却是能压死他们一家人的大山。
犹豫着准备上楼,崇渐知正好下楼,两人就这样撞上。她连忙退了两步,站在楼梯口,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欲说还休。
“干什么?”
“哥,白勇的事……你能不能再……”
“不能。”
崇渐知回答得坚决,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却已经为了聂筝破了太多的例,这种感觉并不好。
“不是,我不是来求你放过白勇的,他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记得徴越之前一直想有自己的生产线,既然白勇还不上钱,那不如把他的厂子拿来作抵押,白勇的厂子无论是设备还是工人都是现成的,又和徴越合作了那么久,知根知底……”
“不要自作聪明。”
崇渐知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聂筝的提议他也想过,可自从白勇的合伙人逃跑之后,厂子早已经停工,工人也都另谋生计,他算过这笔账,光是厂子里的设备,根本值不了多少钱,这笔交易,并不符合他的预期。
如果将白勇告上法庭,他不仅能用最低价收购白勇的工厂,还会得到白勇的全部私产,对于崇渐知来说,这笔生意才是最划算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