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帷安屋外,侍卫增多了一倍,都是兰家的黑甲卫。
兰因推门而出,面色还好,看不出什么异常。
大聪明教头扯了扯他衣袖,压低声音:“统领,如何了?”
兰因抿紧唇线瞥他一眼,瞎问什么:“好好看守,别瞎寻思。还有,里面的人不能有一丝损伤,你给我好生伺候着。”
这就是说,有戏!
大聪明立刻把叶帷安当成了兰统领的亲叔叔一样呵护起来。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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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锦照旧被鸣珂裹得严严实实去看戏,一路上不说话,打着哈欠,路都不想走,磨磨蹭蹭才到了迎锦楼。
贺王早就等着了,“哎呦,我说苏神医今个儿来得这么晚,我差点去安锦阁揪你去。”
苏如锦没搭理,睁着眼提溜转,觉得这迎锦楼比昨日还得新奇。
贺王也是惯了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从身后小厮手里寻来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形色各异的糕点。
往苏如锦跟前一摆,这才有了笑脸,冲贺王嘿嘿一笑。
“苏神医越发小孩子心性,以前可没这么好哄。如今有吃的玩的,便如此听话。”
众人听了一笑,鸣珂却浑身一滞。
接下来,一楼唱得满堂喝彩,金银首饰往台上络绎不绝扔着,苏如锦今天看得都比昨日开心,还拍手叫好,跟着贺王往台上扔碎银子。
还跟贺王比谁扔的准。
鸣珂视线一直跟在她身上,越看眉头越深,直到苏如锦指着楼下昨日见到的越儿:“那个姑娘是昨天上来敬酒的吧?”
贺王微胖的身子趴在栏杆上,往下探头:“是呢,眼睛跟你一样好看,鬼灵精的那个。”
又回头看了看同样趴在栏杆上,手里还握着没撒下去的碎银子的苏如锦,嘴一咧:“但是,她不如你。”
“那贺王你说,她哪里不如我?”
“嘿嘿…哪里都不如咱们苏神医。你若喜欢她,我买下来给你当个丫鬟,你也总不能天天被这几个男人伺候着,男人嘛,再细心也不能陪你说些悄悄话。”
苏如锦噘噘嘴:“不行啊,再说他们伺候得挺好的,就是严厉些。”
不止严厉,今早吃饭时,鸣珂还把她凶哭了,要是有个丫鬟,定不敢凶她。说不定找个丫鬟回去,四人就不用天天跟着她了,自己也自由,想干嘛就干嘛。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行,但心思好像被猜透了,未等开口,鸣珂的声音幽幽传来:“来路不明,不可收。”
贺王却看见了苏如锦眼中的渴望,怎么就来路不明?戏班子都是有买卖文书的,身契拿来不就好了。
何况他昨日也看见了这姑娘身上的鞭痕,想是个可怜孩子,可怜人最会疼人了。
台下依旧熙熙攘攘,戏词声不绝于耳,苏如锦和贺王的眼睛却随着那个姑娘转来转去,这姑娘办事利落,手脚麻利,即使被班主打了也不吭声,多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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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今日上天在酝酿一场大雪,可黑云积积压压,眼见快压下来了,也没蹦出一粒雪花,也好,下了雪路不好走。
叶帷安看了看纱布下的伤口,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伤口好得太快,怕是不用半月就彻底好了。换了平时穿的玄衣锦袍,乌月在外接应,两人正欲从窗口跃出。
正巧,兰因进门送晚膳,定在门口:“叔……叶王,您这是?”
“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兰煜,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屋子。”
兰因蹙眉看了眼叶帷安,这是人的身体?他身上的伤不比家主轻啊,可怎么才三天就生龙活虎的,这……
“您的身子可受不住车马奔波,苏神医一会儿上来看不见您,恐是要担心了。”
乌月冷哼,他早看出这兰因打算挖墙脚的心思,幽幽道:“我们王爷受伤之时,身上带着主子给的保命血丸,服用及时当然好的快。”
说完二人纵身跃下。
叶帷安眸光暗如黑夜,将辔绳握在手里。
他身负重伤时,眼前朦胧一片,分不清自己吃的什么药,只记得有丸黑乎乎的丹药,随着其他颜色各异的药片一起硬吞了下去。
如今想来,那药的味道甚是奇怪。
“乌月,你知道锦儿给我准备的是什么药?”
乌月面露难色,知道自己说溜了嘴,支支吾吾开口:
“将军。那药是主子背着您偷偷炼制的,她不准说。因为……因为那是她放的血,一大碗血烧干了,淬出来的药丸。主子不让跟您说,怕您不许她制这药。”
叶帷安面色无恙,翻身上了马。怪不得自苏醒以后,身体恢复这样快。快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她的血在供养自己。
心头仿佛梗了块石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又想起她如今被歹人折腾成这副模样,心下狠狠疼了起来,扬起长鞭便直奔寒古寺而去。
月已半明,街头巷尾尽是归家的行人。
两人在黑夜彻底来临时,到了寒古寺,鸣珂和乌南已经到场,正在寺庙底下等着叶帷安。
鸣珂面色极凝重,上前,凑到叶帷安耳边低语:‘将军,我知道主子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