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帷安看着身旁这小身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看着她紧攥在一起的两只小手,倏然有一种,她好像不仅是失忆的想法。
他离开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帷安把手缓缓放在了苏如锦手上,轻轻握着,试图给她些抵抗噩梦的力量。却依旧皱眉深思,一脸忧虑。
梦中,苏如锦看到那个小姑娘被父亲接回家,父亲和颜悦色地对她说:“与你青梅竹马的兰哥儿,前几日来提亲了,你自小便喜欢跟在他身边玩耍,若不是这两年你在寺庙躲灾,恐亲事早就该定下来了。”
可那小姑娘的样子,好像是不记得什么兰哥儿,只见她悠闲地在椅子上吃着桂花糕,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兰哥儿是我的哥哥,怎能当我夫君?”
父亲呵呵一笑:“兰哥儿自小喜欢你,宠你如命。你拿他当哥哥,他可不是拿你当妹妹,阿鸢听话,越春等待融雪,你便加给兰哥儿。”
“父亲,我不嫁兰哥哥,我如今已有心上人!”
“什么?什么心上人?你在寺庙躲灾两年,怎会有心上人?”
五年前,一位西域来的老僧,给阿鸢卜了一签,说是她命中有一劫数,此劫致命。
阿鸢的爹娘极疼她,当然不可能任由女儿殒命这荒唐的劫数,老僧说:此劫好解,只需待在一处无男女情爱,无世间红尘的地方,直至嫁人前,方可离开。
阿鸢的爹娘想了很久,才想通。
西域高僧所说的地方不就是寺庙?
寺庙不收长住的女香客,于是他们找了个此女命硬克母的名头,硬是要老主持留下了她,说,您要是不收留她,便就淹了这小女。
老主持这才收了香油钱,也收了阿鸢在庙中躲灾。
—
苏如锦一直梦到,这个叫阿鸢姑娘的父亲,听到她爱上了一个和尚,勃然大怒,罚她跪了祠堂…
然后……恍恍惚惚中,一双粗糙的大手抱住了她。
黑暗的祠堂变成了死人冢,妖风四起,天昏地暗,周边都是尸体,野兽嘶鸣。
她带着浑身鞭笞的伤痕,躺着尸体之上,随着最后一口气呼出。她看见一缕异世来的魂魄飘荡在身体上空。
可这缕魂魄在空中游荡,始终不愿意落下。
魂魄飘荡了三天三夜,她看着这缕魂魄在乱葬岗上飞来飞去,终于她开口对魂魄说:“落在我身上吧,你有不得已来到这里的苦衷,我也有未了的心愿,你落下吧,替我回家,替我复仇。我替你……”
“你替我什么?”
“你替我什么?”
—
“锦儿,做噩梦了?”
床榻上的人突然开始挣扎,胡言乱语,倏然睁开双眼,眼中惊恐未定,待到从噩梦里清醒半分,睁眼看见了叶帷安,一把扑了上去。
“叶帷安,救我。”
她拼了命往叶帷安怀里钻,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叶帷安一手搂着她,一手展开被子将她拢住,包着她只剩个脑袋在外面,“我在,别怕。”
轻拍着她后背,还听见苏如锦哭着嘟囔:“我被打了…他们打我,我死了。”
“业暝,业暝…”
叶帷安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顿了一下,他想问业暝是谁,却不敢直接问苏如锦。
怀中的人慢慢停了哭声,叶帷安这才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枕头上,轻轻擦着她的泪痕,侧着身问她:“做噩梦了是不是?梦到以前的事了?”
苏如锦哼唧两声,还在抽着鼻子,搂着叶帷安的腰不肯松手:“梦见,一个乱葬岗,梦见我浑身被打的全是血痕,还梦见……”
她想了想,记不得了。
叶帷安却感受到了不对劲,怎么说话结结巴巴的不流畅。
难道是刚睡醒?
他看着怀里的人,满脸的泪痕,半阖着眼,嘟着嘴唇,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心里紧得很,被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着。
“锦儿,从今晚开始跟着我睡。”
“啊?不行,不行!”
昨晚刚说了跟他划清界限,今晚就要一起睡?苏如锦登时清醒了,瞪圆了眼睛,满脸都是拒绝。
“听话,你最近总是做噩梦,我实在担心。”不止是做噩梦,他觉得现在的苏如锦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
不敢再放手。
苏如锦倒是没想那么多,在他怀里直摇头:“不行,我要自己睡。我睡觉不老实,会碰到你身上的伤!”
她总算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叶帷安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子:“你睡觉可老实了,就缩在我身边,跟个小猫一样。而且,你跟我睡的时候,从来不会做噩梦。”
苏如锦抬头,看着叶帷安冷峻的五官,顺着脸向下看他裸着的上身,是挺精壮有安全感的。
再往下看……
哎不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在他被窝里?
蹭一下跳了起来,慌手慌脚下了床,胡乱穿上鞋,扔下一句:“我今晚不上来了,叔叔好好休息吧。”
直接下了楼。
出房门时,兰因还站在门口,她根本没抬头,一阵风一样冲回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