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这两个大字仿佛是淬了毒的刀子,直接戳向叶帷安的心头,他突然觉得心口一痒,仿佛要吐出血来。
“你们在说什么浑话!”
声音太过严厉,苏如锦吓得一窜。咦,这叔叔长得倒是俊逸出挑,怎么脾气不大好…刚醒就骂人。
不就是失忆了,又不是老婆跑了。
“叔叔,您身体伤得太重,切勿动气啊,你看,刚才吼了这一声好像又把肩膀震出血来。”说完,苏如锦小心翼翼往他肩膀瞅去。
一口一个叔叔,平时倒不见她这样礼貌和顺。四人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希望她不要再叫什么叔叔了。
叶帷安抬眼朝她看去,一月不见,她瘦了些,脸色还带着苍白,好像病了一场。
一定是病了,否则怎么会失忆。
“锦儿,过来。”
虽然他身上还带着愤怒之余的凛厉,可眼中明显是一团柔情,这眼神好像似曾相识般,她抬脚缓缓走了过去。
站在床前,更仔细地打量他。
这男人眼眸深邃得紧,五官好像是女娲造人时特意给他捏的,赏心悦目,甚是好看。
可叶帷安却感受到了她的小心翼翼,谨慎惶恐。心中一顿,神伤几分。
“锦儿,可还记得我?”
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毕竟,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两人自从在乱坟岗上初见,便似定了情般,视对方为唯一。
况且,她衣食起居都是自己在照顾,连晚上睡觉都是他陪着。
“不记得…”
几步外的四人脑袋垂得更低,鸣珂感受到了房内逐渐变低的气压,壮着胆子把遇到业暝、又杀了业暝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业暝死的瞬间,苏如锦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叶帷安皱眉,他倒是知道,那些西域年长的妖僧总是会懂些怪异的佛法,这些佛法能跳脱出常人理解的思维。
抬眼又看了看苏如锦,她一双杏眼正圆溜溜瞪着,全神贯注研究自己的样貌,心头一软。她失忆又如何,只要两人还能在一起就行。
“锦儿,不准再叫我叔叔。我是你夫君。”
四人倒吸一口气,哪壶不开来提哪壶,又不敢反驳他们的将军。
苏如锦倒退两步,虽然昨晚乌月已经说清,那个楚然不是她的未婚夫。但鸣珂又说将军身体未复原,要警惕一切可能有危险的人,不能让楚然知道将军还活着的消息。
那目前她还得把楚然当成未婚夫,起码要装到叔叔身体康复到八九不离十。
“你不是我夫君,我有未婚夫。”
此话一出,四人决定当场自刎。
鸣珂只觉得,这主子失忆以后,精神就迷迷糊糊的,让她在楚然面前装不知道叶帷安没死,又不用在叶帷安面前装!
她一向古灵精怪,心思细密,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看看她,一双大眼傻愣愣望着将军,张着小嘴,好像街头的二百五一样。
看来是失忆把脑子也丢了。
这句话直接让叶帷安耐心到了极限,他拳头已经握紧,发出一阵咯咯声,尽量让自己好声好气听起来不那么可怕,“那锦儿你说,你的未婚夫是谁。”
“楚然。”
叶帷安望着她正经的眼神,这才发现她腰间挂着楚然的血丝玉。
他看这玉的眼神愈发通红,睨向鸣珂,冷声道:“鸣珂,解释。”
“将军,主子失忆的时候,您生死未卜。楚然先行一步抢了未婚夫的名号啊!他们人手众多,我们只有四人,为了先保证主子的安全,我们只能先忍了下来……而且,主要是因为……”
鸣珂跪在地上,顿了顿,看叶帷安威严的表情,接着道:“主要是因为,当时将军您生死未卜,我们不敢在主子面前提起您,我们怕……若是您有个万一,主子再想起您,会生不如死。”
鸣珂这样说,叶帷安才有了些理解。
眼中的愤怒淡了些。
“为何她说我是她叔叔。”就算未婚夫的名号先被楚然占了,倒也不必给他占个叔叔的名号吧!
这让他有一种……乱七八糟的羞耻感。尤其是想起之前苏如锦在他身下,娇滴滴故意喊皇叔的样子。
他喉结滚了滚,看苏如锦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沉的情欲,一月不见,想得发慌。
虽然两人到目前为止,没捅破最后一步,但也是每夜坦诚相见,毫无保留。
叔叔?
这让他如何……自处。
鸣珂忍不住挠挠头,这事说来话长…“额,因为一开始陈掌柜偶然听见,主子喊您叔叔。”说到这,他停了一下,耳根倒是红了些。
心中滑过一丝尴尬:这俩人,玩得真花。
叶帷安听到这,脸色也不自然了几分,什么叔叔,明明是皇叔。
鸣珂接着道:“然后前几日,兰因问他,您是谁。那时主子夫君的名号已经被楚然占了,陈掌柜慌了口不择言,就顺口说是主子的叔叔。后来,我们就顺着这个谎话说了下去…”
叶帷安坐在床上,突然觉得脑子里血管突突突跳个不停,今天醒来受的打击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