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寒古寺回来,已过三日。
苏如锦这才觉得身体缓和过来了,正躺在安锦阁三楼的凉亭外,晃着摇椅看路上行人和街边光景。
乌月给她盖了一只毛绒毯子,将她严严实实遮住,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主人,眼见已入冬了,你不能再在外面打瞌睡,小心风寒。”
前几日,苏如锦总是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街道最远处,她总觉得叶帷安会突然出现在那里,骑着他的黑马,持缰奔来。
可整整十多天不见这男人,苏如锦从一开始的想念变成了不满。虽然知道他在办正事,可还是控制不住去怨恨。
她想啊想,就觉得如今自己太过依赖叶帷安,这是个不好的兆头。便想法设法要把这个男人从自己脑海中剔除。
在她心里,爱只需要七分满,太爱一个人最后受伤的一定是自己。
可叶帷安俊逸矜贵的身影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让她摆脱不掉。
她晃晃头伸出手,看着自己手中被握得热乎乎的玉竹。陈棋宣说这是叶帷安临走前留下的。
玉质温润,刀工精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可现下苏如锦并不想佩戴在身上,他给信物也不说清楚,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无名无分的,她赌气般把玉竹交给乌月,让他先收起来。
楼梯传来踏步声,是个男人厚重稳健的步伐。苏如锦忙看过去,原是楚然。
心里掠过一丝失望。
楚然看她裹得像只小豆虫一样,只露个脑袋,便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笑:“小锦,你还记得一月前我同你说,我派人去帝京寻那块血丝玉?”
苏如锦点点头。
楚然又笑道:“如今已经寻到了,我带来给你。”
说完便伸出手,一块方正的沁血白玉出现在他掌心。
苏如锦呆愣,心下不免想:为何古人只知道送玉呢?这个送一块,那个送一块,总不能栓好几块在身上吧?
楚然好像料到了她不想接受,接着说:“这玉是小时我送给你的。早就属于你,如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而且这是我西凉特有的玉,背面刻有西凉王室的印章,可保你横行西凉境内。”
横行西凉?这诱惑力太大了,苏如锦手忍不住伸向这块玉。
她不是什么天真少女,也没有多高的道德标准。她只知道这块玉作用重大,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能助她复仇。自然应该收下…
见她收下了这玉,楚然笑得十分开心。
果然叶帷安不在,自己地位便能提高不少,他倏然刻薄得希望叶帷安永远也别回来,最好死透在华炎。那自己就能成为她身边独一无二的存在。
“如锦,如锦。不好了…”
楚然还未享受眼下的温存,郝元佳便跑了上来,直接无视他拉起苏如锦小声道:“潘岳已经失踪七天了。”
苏如锦立马瞪起眼,潘岳…和业暝长得十分相似的潘岳!
“阮相公不是说,他去寒古寺了?”苏如锦问。
郝元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脸不解:“正是!但为何一直不见他回来呢?寒古寺那种地方,也不适合他长住啊。况且…况且我都跟爹娘说了,要招赘。”
苏如锦惊喜道:“那郝老爷可答应了?”
郝元佳点点头,羞道:“我爹答应了,说让我带人回家见见呢。所以我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潘岳。可谁知,竟找不到人了!”
一想到业暝,苏如锦就心里不安。难道真要回寒古寺去寻他,眼下看来,潘岳失踪肯定跟他有关!
苏如锦在凉台踱步,犹豫着如何是好。
毕竟靠近业暝的每一次,她都心慌不安得很,她直觉就是,上辈子不是业暝对不起她,就是她对不起业暝。
这种莫名其妙前世今生的纠缠,让人不知不觉想靠近。
她拉着郝元佳往楼下走:“走吧,我陪你去寒古寺寻寻潘岳。”
四人和楚然紧紧跟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车厢里,郝元佳挽着她胳膊小声道:“其实我与潘岳自相识,他就没接过别的客人,他还是个干净的…嘿嘿。”
苏如锦也捂着嘴巴笑,却倏然想到叶帷安。这厮28了,该不会…虽然她知道叶帷安没有妻妾,但是古代不都流行什么暖床丫鬟!
万一叶帷安是脏的!
一想到他有可能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亲密之事,他可能搂着别的女人亲吻呵护,苏如锦猛然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心竟像被五花大绑,一揪一揪难受起来。
郝元佳接着低声说:“如锦,我要是招赘,定是要招个干净的。我这人霸道自私,可不能吃别人咬过的东西…这潘岳,我与他一见钟情,他对我也十分专一。我真是觉得他是上天的恩赐。”
说到潘岳,郝元佳一脸的幸福满足,好像明日就要成亲一样。
苏如锦眯着眼嘀咕:“你见过他身子么?精壮否?白皙否?硬挺否?”
两人嘿嘿嘿不怀好意笑起来。
楚然皱眉问:“小锦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苏如锦抬头,笑得眼睛弯弯,一脸狡黠可爱,上下打量一番楚然,故作严肃:“大人之事,孩童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