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锦开始解他的上衣,将他整个肩头暴露出来。
他身上白得不像西凉汉子,倒像帝京里面的贵公子,忍不住瞟了眼他半个胸肌和肩头,虽不如叶帷安精壮,也稍算养眼。
但是,她见识过叶唯安的身材,自然眼界高了。现下对楚然的身体倒没什么感觉…
挑挑眉回过神,用小刀划破皮肤,血液渗出,稳稳滴在鬼画符上。幽光闪烁,桌边出现缝合针线、麻醉针、消炎药、敷料、纱布…
这伤口毕竟是为自己受的,她不忍心让楚然受疼。
给他打了两针局部麻醉剂。
这才凑近细细打量着伤口,贯穿伤最可怕的就是后期恢复,可能表面愈合了,但深层继发感染。
幸而这柄剑十分锋利,伤口规整。她轻轻冲洗伤口污血,谨慎用心地消了毒。
开始缝合。
深秋,空气已经是凉的,苏如锦的指尖更是冰凉。
她抚上楚然的肩头,才发现这男人身体滚烫得紧,这愈发显得她手指温度低。
楚然轻颤了一下。
“我手很凉,你且忍忍。”苏如锦靠着他的肩头,边缝合边安慰。
温热的鼻息不可避免喷洒在楚然的皮肤上,他不敢动弹,僵硬到一吸一呼都十分困难。
楚然庆幸自己被蒙住了眼睛,可在黑暗中,人的触觉就格外敏感。
他肩头止不住传来冰凉的触感,和自己滚烫的体温形成强烈对比。
这种滋味让他不好受,只能在苏如锦看不见的地方,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衣衫,缓解体内横冲直撞的欲动。
门外,四人十分安静,但这种默不作声更显得压抑。
乌月用极低的声音问:“你们不觉得,最后来的这些杀手,招式策略十分眼熟?”
没人回答,就是默认。
鸣珂沉声道:“将军自有他的用意,不要在主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乌月怒了:“将军去哪了?如此惊险,他竟不在!有什么事比主人的安全更重要?”
“无需多问,你我只要看顾好主人即可。”
“可若是将军在,今日必定能杀了叶承萧!”
鸣珂担忧地看了眼房内,谨慎道:“闭嘴!你只想杀叶承萧,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杀了他,华炎帝定会举全国之力进攻北尧,击杀将军。我等大计未成、羽翼未满,岂不是功亏一篑!”
四人不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担忧。
房内,苏如锦缝合完了伤口,仔仔细细给楚然包扎。她恍然间想起,在乱葬岗上给叶帷安包扎伤口的画面,那些日子,两人就只有对方,相依为命…
“楚然,这几日胳膊不可用力,要好生养着才行。”
“那看来这几日要住在寒古寺了,还要劳烦小锦帮我疗伤换药。”
苏如锦轻笑,楚然是因她而受伤,为他疗伤是天经地义的。
楚然拢好衣服,眼神不定:“今日如此凶险,竟不见叶帷安?”
苏如锦心重重一顿,有些失落。
今日在铺子里,叶帷安就十分不对劲。她吐血倒地,他竟没挪动一丝一毫,甚至连她醒后执意去寒古寺,他都没阻止。
她心里不舒服了一路,甚至有些埋怨他。但现在仔细想想,他定是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要做。
昨晚,他伏在自己身上低吟,说相信他…
但他的这句相信,不仅没让苏如锦放心,反而让她心头弥漫着巨大的不安。
叶帷安独身去做的事情,定然比今日还要危险百倍。
苏如锦有些失神,满心都是叶帷安高挺傲立的身影。
失落埋怨瞬间变成心疼担忧。
心里正绞着弯难受,耳边传来楚然的声音:“小锦,你是否与业暝圣僧相识?刚才交战时,他竟下意识去保护你。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刀剑。”
苏如锦僵在原地,这也是她的疑惑。
“不相识,从未见过。”
虽从未见过,却有相识千年的感觉。尤其是看他手中的佛珠一捻,自己的灵魂就仿佛度上了一层光,飘然远翥。
这种难以言说的滋味,让她特别没有安全感,她打算问个清楚。
匆匆离开了楚然的房间,她踩着最后一丝黄昏,直奔业暝的禅房。
萧瑟的深秋,草色黄绿兼半。青石砖路冰凉阴冷,在微黑的夜里里备显寂寥清冷。
业暝端坐禅房,一丝不动。
圣洁端庄的僧袍上,是喉结突出、光洁细长的脖颈。那张绝美的脸毫无瑕疵实在不像圣僧,倒像是深山里修炼成人的蛇妖,美得惊心动魄。
他眼睛轻阖,呼吸缓慢,仿佛在等故人来见。
苏如锦从清洌的夜色中走来,毫不客气推门而入,站在业暝身前,紧紧瞪着他。
她眉头微蹙,这才发觉正如郝元佳所言,圣僧跟潘岳长得极像。
比女人还美,尤其是那隐入僧袍的脖颈,细腻如白玉。她看了都忍不住咽口水。
“业暝,你到底是谁?”
他没睁眼,脊背直立端坐,只是睫毛颤了一下,但他的沉默更让苏如锦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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