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
苏如锦立在床边,声音愈发冷静:“你若死了,你的孩儿怎么办。你指望杜将军守着他,一辈子不续弦么?”
杜夫人猛地睁开眼,似使出全身力气般喘息:“吾儿…吾儿…”
都说为母则刚,可床上这女人竟如此不惜命,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苏如锦心又软了下来,毕竟错的是这个年代,而不是她。接着柔声细语道:“您叫什么名字啊。”
杜夫人流着泪摇摇头:“神医喊我杜夫人就行…”
苏如锦耐着心笑道:“为何要喊你杜夫人,你没有自己的名字么?”
杜夫人这才微皱眉头,竟也笑了:“自从嫁人,便没人再喊我本名,吾本名郝盈川…”
苏如锦点点头:“好大气的名字,既已濒死,那我再问你,郝盈川,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为了这虚头的名声而放弃性命么?”
世上人只有死过一次,方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郝盈川抓紧了被子,眼神透出不甘,或许是为母则刚,或许是尝到了死亡的恐惧,她挣扎着从齿缝挤出来几个字:“吾必珍惜!”
这四个字,已用尽了郝盈川全身的力气。
苏如锦马上打开了药箱,手脚麻利地寻找药品。
“我只救惜命之人,若是你今日仍坚持不见医,我必不会救你。我知,名声对你很重要,但是人起码得活着,其他的才有意义。”
苏如锦找出麻醉针,打算给她来上一针,毕竟让她看见自己这么多奇怪的瓶瓶罐罐,难以解释。
正要下针,此时房外却传来一个老妈子的骂声:“杜尘山你不孝啊!我都说了多少遍!此疾不可见大夫!你偏给她治!你要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女人的清白比命重!你叫大夫快滚出来!”
刻薄的声音愈发近了,好像就在门口:“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自己没本事活着,却要连累我们杜家跟着你丢脸!你给我出来!”
原来,这就是郝盈川的难言之隐。
苏如锦眼中露出不解:“这是你婆婆?”
郝盈川咬着嘴唇,有些恐惧,只能拼命点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苏如锦听着门外一直传来污秽的谩骂,忍不住要起身出门。却被郝盈川一把拉住:“神医,莫去…自讨苦吃!”
“郝盈川,到底是你自己不想活,还是你婆婆硬把你往地狱里推?”
床榻上的人脸色更白了,无助的双眼盯着床幔:“谁家不是儿媳要看婆母的脸色呢!我本以为诞下孩儿,日子会好过一点…谁知,我这身体不争气…”
苏如锦气这郝盈川自己没骨气,又气那婆母咄咄逼人,更气自己无法改变这个惨绝人寰的世道!
一肚子火没处发泄,门外又响起那老妈子的谩骂声。
而那几个大男人,在正统封建的古代文化影响下,愣是不敢回一句嘴,哪怕被气得直捏拳,却骂不出半个字!
瞬间,苏如锦化成来自21世纪的正义使者,撸起袖子扬天长啸:“阿西吧!”
就往外冲去。
一把拉开房门,门外几人被吓了一跳。
叶帷安见她突然出来,一个大步迈过来将她护在身后,离那疯婆子远远的。
可苏如锦跟个猴子样,偏偏跳出来。
“鸣珂、乌南,给我看好房门。谁敢进去,就立马打断她的腿。”
苏如锦斜给了那狰狞的老妈子一个白眼,娇声厉道!
“是!”两人双手环胸,挺在门前怒视那骂人的婆子。
杜母吃了瘪,瞅着苏如锦,小孩呀呀的模样,竟敢在杜府指手画脚,马上指着苏如锦骂:“哪来的屁孩子,滚滚滚,我杜家的事,干你什么关系!”
杜尘上见母亲辱骂苏神医,赶忙上前拦,却被叶帷安按下,示意他放心。
只见苏如锦掐着腰,指尖怼着杜母鼻子,学着杜母的样子跳脚:“对啊对,你也知道这是杜家,那请问老太太你姓杜嘛?”
杜母愣住了,她的确不姓杜。
可杜尘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哪来的牙尖嘴利的小畜生!我不姓杜,我是这姓杜的娘!”
苏如锦白眼:“哪来的为老不尊的臭婆娘!里面那位还是姓杜的媳妇呢!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特意不让儿媳妇看病,你要谋杀儿媳妇!”
杜母眨着眼:“谋谋谋杀?小崽子你血口喷人!”
苏如锦继续掐腰:“喷喷喷人?老不死的你也配当人?我看是人类进化的时候把你落下了!”
四人一边防着杜母窜上来打人,一边忍住笑。毕竟第一次看到主人骂街,颇为崇拜。
老婆子捂着胸口,转身朝儿子使劲:“杜尘山!你不孝!你任由外人这样欺负我!赶紧把你那个不要脸的媳妇叫出来!”
杜尘山敢怒不敢言:“娘,是您先骂人家的啊!您先回院子吧!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夫人丧命!”
杜母在门外尖叫着:“贱人你给我出来!这么多男人围在你房门口,你要脸吗!竟还和野大夫两人共处一室!我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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