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别过脸,不再看他。
空气剑拔弩张。
即使不看薄肆的脸,她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脸色。
僵持良久,实则不过几分钟,却感觉已经几个世纪。
薄肆目光如有实质的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想要再次下逐客令,冷冷的声音传来,“桑田,你好得很。”
薄肆近乎咬着牙说的。
桑田挑了挑眉,双手环胸挺直腰背,“我当然好得很!”
男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径直离去。
就在他手握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桑田叫住了他。
薄肆偏头看她。
女人坐在香槟色的单人沙发里,及腰的长发铺散开来,丝丝缕缕的飘进他心里,他甚至能想象出柔软的青丝扫在他肌肤上的触感。
她卸了妆,脸上没有任何修饰,清澈真实,少了明艳,多了份恬静。
可那些都是表象,她骨子里都是攻击性。
“既然你让姜晚棠住进了熹园,我的东西也不好再放在你那,你让欧阳助理把我的那本手账和朵朵送过来,其他的东西就扔了吧!”
朵朵是桑田高中时捡的一只流浪猫,跟了她很多年,感情深厚。
酒吧里人多,环境又复杂,不适合养它,她只好把它安顿在了薄肆的别墅里。
熹园很大,建了专门的猫舍,又有人照管,桑田也不想麻烦。
可那是她心爱的宝贝,她不在,薄肆又不是一个爱小动物的人,根本不会管。新女主人也不一定喜欢它,万一虐待呢?
所以,她必须带走它。
薄肆不说话。
原本带着怒气的脸色此时却是沉重。
他不该这副表情。
桑田蹙眉,心里有种预感呼之欲出,可她不敢多想。
试探着道,“难道是朵朵生病了?”
朵朵年纪不小了,一到冬天或者换季就容易生病,桑田只敢往这方面猜。
薄肆表情愈发沉重,“我重新给你买一只。”
“什么叫重新买一只?”桑田脑子里绷紧的弦断了,猛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连环胸遮掩尴尬都忘了,笔直的站在原地。
她从小就喜欢猫。
小时候的梦想之一就是养只属于自己猫。
可薄老夫人讨厌猫,看到猫恨不得全部抓来打死。
所以薄家老宅周围别说猫了,连根猫毛都没有。
她自然也不敢养。
后来读高中,意外捡了朵朵,她也只能养在外面的宠物店里。
每次去看了朵朵,都要找个地方洗了澡才敢回家。
每次回家她都忐忑不安,就怕有一根猫毛没清理干净,让薄老夫人过敏,不但她会遭罪,怕是朵朵也活不成。
就这样捱了好几年,直到她把它带到熹园。
朵朵之于她,不仅仅是宠物,还是她心灵的寄托。
“一只普通的猫而已,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开一家猫咖,想要什么猫都有。”
薄肆语气随意。
“朵朵到底怎么了?!”
“明天我让欧阳恒先给你选一只过来。”
桑田两三步走近,抓住薄肆的手臂,捏得死紧,“我问你朵朵到底怎么了?”
薄肆薄唇紧抿,看着女人泛红的眼睛,实话道,“死了。”
“死了?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死?”
“晚棠毛发过敏……”
桑田想起来了,她住院的时候,姜晚棠在医院抢救,当时说的就是毛发过敏。
“所以你就杀了朵朵?”
“朵朵有什么错?”
“它又不知道她会毛发过敏!”
躲过了薄老夫人,竟没躲过薄肆!
她就不该把它带去熹园!
“滚!你给我滚!”
“不过一只畜生而已,也值得你为它对我发脾气?!”
畜生?
桑田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原来他眼里她珍视喜爱的宝贝只是一只畜生?
“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桑田!认清你的身份,你在叫谁滚?不要不知好歹!”
桑田怒气冲天,完全忘了怕。
既然他不滚,那就她滚!
她转身回去披了外套,拿了包,冲出酒店。
11月的冬夜,外面出奇的冷,北风呼呼,似要将她纤弱的身子吹倒。
每走一步,都在克服阻力做功。
可她不想回头。
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零星路灯还在站岗。
十几年的相处,她以为他是了解她的。
事实却是,他根本不了解她,更不在乎她在乎的东西。
桑田停下脚步,扬起头,任由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将凛冽的寒刺入她的身体深处。
天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这辈子,她可能都是孤独作陪,没有人真正在意她。
……
第二天,她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
昨晚在外面游荡了几个小时,无处可去,精疲力竭时看到了前面快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