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往往比幸福更加刻骨铭心。
无尽的雾裹挟他的身体。
哪怕拼尽全力催动自身的力量,也无法改变。
这陷入泥潭无法挣扎的感觉,这被吞噬的感觉……
于他而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绝望吗?
没有,他只想着反抗。
处理完这事,还要去层岩巨渊……
帝君的下落……
身为夜叉一族的他,无时无刻都有着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决心。
在没把敌人消灭之前,永远别想着所谓的家!
少年,被这浓雾拖入这灵蒙山最深处。
下坠的过程,他终于有了动静。
腰间的傩面出现在手上,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的和璞鸢也散发着剧烈的光芒。
雾气之中,那暴戾的业障也开始弥漫。
「靖妖傩舞」
“嘭——”
无数由业障,风,以及仙力构筑的长枪虚影充斥在这个地底空间中。
这空旷黑暗的幽洞,其中央,竖着一根巨大的岩柱,间歇性散发光芒。
这股气息……
没错,是摩拉克斯曾经残留的余威。
“嗯……气势尚可,可惜,力道不足。”
来到自己的主领域,虽然魔神力量被镇压大部分,力量的磨损也大不如前。
但……神就是神。
能真正阻挡神的,只能是更加强大的神。
很可惜,你的神不在。
无数雾气裹挟神的力量,以摧枯拉朽的形式来毁灭这个少年。
哼——
戴着傩面,握住和璞鸢的一瞬间,业障缠身。
与此同时,自身的气息也在节节攀升着。
这种不可控的力量……
脑海里瞬间暴涨的疯狂,杀意。
伤敌噬己。
“死吧!”
强大的风元素席卷整个空间,他向着那根柱子底端封印的一角缺口,手上的和璞鸢带着煞气与凌冽的仙力……瞬息间要向那个封印缺口轰去。
身边的雾气似乎在保护那个缺口,疯狂涌入,试图保护……
可是……
眼看着手之际,少年立刻将枪一挑,强大的枪风一甩,那雾只是散去些许。
强大的力量被强行遏止。
那枪尖,并没有砸向缺口。
在毫厘之距时,他连忙停下。
站在那个缺口旁,他心有余悸。
这要是砸下去,封印缺口可不只是一角。
“嚯,不是莽夫啊。”
黑暗中,那雾气又凝聚成一个人影。
祂盘坐在封印上,看着这戴着狰狞傩面的少年。
“我可以随意攻击你,但是你却无法打到我被封印的本体。”
“或者说,在你进入这里的时候,你的生死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
“像不像你们夜叉,生死不由己,全看敌人,又或是你们的主……嗯哼?”
话语带着试探,但又故作玄虚止声。
“……”
戴着傩面的他不知如今的表情是什么,但只是沉默。
自己已经是笼中鸟。
不过……这次大概……没人来救他了。
堆积的杀意或者力量,在没能耗尽前,这傩面已经摘不下了。
混乱的想法在躁动……
以及……那个意识……
黑暗之中,少年似乎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接纳我……你才有可能活着。」
「否则,不仅是你死,一旦祂附身在你身上,这个沉玉谷……甚至整个璃月……都会陪葬。」
「你知道……魔神战争的残酷……释放任何一个参与者到如今的提瓦特上……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几年前孤云阁镇压的魔神,不就是证明?」
『你和祂无异。』
一句话,少年断绝了内心的另一个想法。
如今的他,对谁都不妥协。
无论是对外面的祂,还是里面的自己。
“你能坚持多久?几分钟还是一天?实话告诉你,照这进度,不出五天,我将会彻底复苏。”
“滴答……滴答……知道吗,黑暗中的读秒声特别的漫长……我被镇压时也是这么度过的……”
“你能压制你自己?你能阻止我复苏?”
“告诉我……五大护法夜叉中,除你,另外四位……”
“闭嘴!”
这煞笔是几千年没人当听众,现在满嘴巴唠叨。
男人并没有因少年的冷斥而止声,反倒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
“听你这反应……大概是死了,不知是战死还是业障爆发?”
“500年前,就连被封印的我也感觉到这提瓦特似乎出现不得了的动静……”
“趁你死之前,不妨告诉我上面发生了——”
“住口!”
少年一边压制体内的业障,一边要提防外面那话痨的随时出手。
他从来不信眼前这家伙的任何说辞。
“喂喂喂,给你好脸色不代表我拿你没办法。”
男人被雾翻涌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