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了头看去,柳承明站在楼梯处,自下而上地看着柳姒他们,他身后还跟着个柳承安。
柳承明微笑,“少见六妹如此开怀而笑,今日见着谢少卿便这般高兴?”
谢晏闻言眉心微蹙,隐隐透着几分严肃,“贤王慎言,莫要污了怀淑公主清誉。”
柳承明缓缓走近谢晏,神情散漫慵懒,“本王如何说错了?”
柳姒敏锐察觉到柳承明又开始抽风,正要解围,余光见楼下又上来两人。
是柳恺与张轻羽。
见张轻羽后柳姒惊喜,也暂时将那诡异的氛围抛之脑后,“羽娘,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张轻羽朝她行了一礼,“我竟也不知六娘你是公主。”
她方才将柳姒他们几人的话听了去些,方才知道原来柳姒的真实身份是怀淑公主。
怕她介意,柳姒解释,“我行走在外身份特殊易惹是非,所以不曾对他人表露,实非本意,你可会怪我?”
听罢,张轻羽摇摇头,“我懂你的顾虑,怎会怪你?”
见她如此说,柳姒才放心下来,“那就好,其实我早已有告知你的意思,只是苦于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岁除,也算是老天的意思。”
说完又关心道:“你近日过得好不好?”
一旁的柳承安见她一个劲儿地逮着张轻羽嘘寒问暖,丝毫不理他,心中不免带上些醋意,“阿姊偏心,明明是一同来的,怎么偏问别人好不好,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柳姒闻言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也及冠的人了,怎么还同孩子一般?”
柳承安委屈,“那不是太久不见阿姊,想念得紧吗?”
他最近时常被圣人召进宫中,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少了见柳姒的日子。
柳姒无奈,“罢了罢了,也是前段时日你事务繁忙,等过了年你空闲下来,我便日日叫你来我府上见我,见到你腻烦为止,省得你连张阿姊的醋都吃。”
张轻羽也捂嘴笑道:“郎君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她身旁的柳恺听罢,略有不满,“我也有赤子之心,怎不见羽娘夸我?”
今日也是他求了张轻羽好久,又是除夕这种日子,张轻羽才答应陪他出来。
毕竟桓王在宫中陪着圣人,桓王妃又急着约人打叶子牌,没人约束他,所以他才得空。
他这话实在幼稚,使得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柳恺见状闹了个大红脸。
“咚——咚——咚——”
远处的钟楼和皇宫都传来钟声,大街坊街上钟鼓齐鸣,爆竹之声四起,百姓争相而庆。
火竹爆,新意到。
“子时了!”柳姒转身对湖娘拱手,“祝老师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湖娘说不来什么祝词,只能回以相同的,“也祝念念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柳承明笑着问:“阿兄可能得六妹一些吉利话?”
今日柳姒高兴,满足他这么个心愿还不简单?她亦拱手朝柳承明道:“那便祝三哥福庆初新,心想事成。”
“愿六妹亦是。”
柳承安见状黏在柳姒身边,“阿姊,我也要!”
不患寡而患不均,柳姒干脆轮着一圈都说了庆贺词,最后到谢晏时,她望着那双仿佛浸了墨般深邃而带着柔和的眸子,月色皎皎,他满身风姿。
“愿少卿前程似锦,福禄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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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柳承安当真闲了下来,仍记得除夕那夜的话,他日日都去柳姒府上寻她。
一是真想她,二是他对湖娘还是真的好奇。
毕竟她同先德妃长得是真像。
听说柳姒拜了湖娘为女工老师,他就也要学什么女工,只是别人绣花是宜人景致,他绣花是惨不忍睹。
十个手指头扎了十一个洞,绣的鸳鸯像大鹅。
湖娘也是一边叹气一边替他包好十个手指头,柳姒则在一旁叉着腰用力弹了弹他的大脑袋。
“想是你最近上了火,要扎点指尖血去去火吧?只是平常人都是只有两根小指,偏你不同,十根都是。”
柳承安举着手指头捂住脑门,欲哭无泪,“阿姊,我都这么惨了,你就别打趣我了。”
“想来你是诸事不顺,不然怎得偏生下针十次,扎了十一个洞?”
听她这么说柳承安来了劲儿,“你还别说,我前几日骑了马也差点摔下去,难道真是诸事不顺?要不哪日拿了八字去找青云法师算算,是否流年不运?”
柳姒:“青云法师如今忙得不行,达官贵人那是排着队找他测八字,他哪儿会有这个空?”
柳承安突然想到什么,“诶,弘慈寺的新殿便要建成,听说二月十五圣人会亲至弘慈寺观礼,此事是蔡田负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柳姒沉吟,“我记得蔡田是太子的人?”
“是啊。”柳承安点头,“怎么了?”
“听说他能力不错,想必此事定能办得令人满意吧。”
柳承安心疼地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我倒不曾同他打过交道,不过这事与咱们无关,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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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八个月柳姒再次踏足三清观,观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