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寻他人?!”
顾征麟闻言震惊无比,他再三确认,却只从顾澜庭眼里看到“坚定”二字。
“金陵城里知书达理的姑娘不少,父亲大可从中选个合适的。”
“说得容易”顾征麟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愁苦:“我现在这样子,哪个有脸面的人家愿意嫁我?”
“只要父亲愿意,这事不用你操心。”见顾征麟犹豫不决的神色,顾澜庭淡淡地弯起嘴角:“您不必现在就做决定,毕竟侯府的婚娶不是儿戏,哪天您想通了,再来跟我说。”
她看出来了,顾征麟动摇了。
出了书房,顾征麟心虚飘摇地回了陈荣芳院里,这一路上,越想顾澜庭说的那番话,他就越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镇南侯府的当家主母,必须得有言兰馨那般的雍容气度。
想起早逝去的言兰馨,他心中忽而涌起一股惆怅。
“老爷,您在想什么呢?”自打顾征麟进屋,就是一副神思恍惚之态,陈荣芳心有疑虑。
“爹,您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我让人炖了碗燕窝粥,您趁热喝了吧。”顾芊芊仔细着端起,放到顾征麟手边,与陈荣芳打了个眼色。
陈荣芳会意,抽出手帕抹了下眼角,红着眼睛开始哭诉起来:“老爷,我们母子命苦,让您为难了。”
“啊”顾征麟回神,见陈荣芳梨花带雨哭得凄凉,不免怜惜,他牵过陈荣芳的手握在掌中,拍着安慰道:“荣芳啊,别想多了,你先安心地把孩子生出来。”
“老爷,生出来又如何?”她掩着帕子哭得更凶了:“我没有名分不打紧,可是我肚里的孩儿,绝不能没个正经的名分!”
“你瞧你,说什么呢,他可是我的孩子,怎会没名没分呢?”
“爹,娘的意思是,若是弟弟出生,可是侯府唯一的血脉男丁,若是没个正经说法,岂不是打了侯府的脸面?”顾芊芊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试探地问道:“也不知,大姐是如何想的?”
“你大姐她”顾征麟一蹙眉:“哎,算了,先不提了。”
顾澜庭方才说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要是顾家现在换一个像言氏一般出身的正经当家主母,也未尝不可啊
顾芊芊察觉到顾征麟眼神的闪烁,直觉隐隐有些不对劲,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以至影响了顾征麟的态度。
“爹,您放宽心,快先趁热把燕窝粥喝了吧。”
顾芊芊只得先以退为进,既然顾征麟不愿意提,那她们就先不提,侯府嫡女的身份如今是不能指望了,可侯府世子的位子断不能再有失。
顾征麟随意地喝了几口,不经意间扫过陈荣芳微微隆起的小腹,只觉心绪烦闷,他放下碗,起身:“你们俩先休息吧,我出去转转。”
陈荣芳一怔,匆匆上前想去抓顾征麟的手腕,被顾芊芊一把拦住,她摇了摇头:“娘,不要冒进!”
“可是”
“听我的,”顾芊芊深沉地看着顾征麟的背影:“一定是刚才顾澜庭和爹说了什么,先不要着急,弄清楚了再说。”
太明宫武德殿,今日的朝会结束,朝臣们接连着踏出殿门,三三两两地四散而去。
沈时初追上顾澜庭,与她并肩而行:“看你今日兴致不错。”
她扬眉,目光淡淡的:“沈将军今日的心情也不错啊。”
“嗯,确实还行。”沈时初敛眸一笑,靠得她近了些:“南诏大军的主将如今换成哪个了?”
“你会不知?”
“不知!”他很认真地摇着头:“还望顾将军一解我的好奇之心。”
这只老狐狸!
请和书被打回南诏后,南帝为显诚意,收了鲁正的兵权,褫夺淮阳王之位,贬为庶人,还签了臣属书,永奉大晋为上国,年年朝贡,永世修好。
顾澜庭斜他一眼:“池尧。”
“倒是意料之外啊!”沈时初颇有些感慨:“不过论脑子,这个池尧应该比鲁正要聪明些。”
顾澜庭不置可否地一笑,顾臻在信中说,大半的南诏军不服池尧,那些旧部天天在营里闹事,整个军队实际上还是把控在鲁正手里。
“你笑什么?”他一拍她的脑袋:“顾澜庭,你这么一笑,倒让我想起个事儿来。”
“何事?”她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时初快走几步拦在她跟前,垂眸,目光温温的,带着几分笑意:“你还欠我一顿酒,打算何时兑现?”
“有么?”她蹙眉,作回忆状。
“你想耍赖?”沈时初眉锋一挑,语带威胁地说道:“顾澜庭,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讨酒喝不成恼羞成怒的老狐狸顾澜庭抬眸,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哄道:“沈弟,不就是一顿酒么?走,姐姐请你了!”
“沈弟”沈时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顾澜庭,你好好再喊一次!”
“哦?”她挑眉,满脸的挑衅之色:“沈弟,我有喊错么?”
沈时初是看明白了,这鬼精的丫头是在学他呢!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他微眯双眸,摸摸她洋洋得意的小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