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黄菡讲了这么多,曲知遥简直听得入神了,她只发出来一个“啊”字来表达心中的感慨。
黄菡没想到自己没得到多少回应,她素来是个直肠子,就又问道:“小曲,你没听懂我说的话么?还是你不明白什么是生理性喜欢?”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曲知遥红了脸,低语。她想自己大概率是懂得的,是体验过的。可是她不明白,仅仅凭借着生理性喜欢,就可以让黄菡这么飞快地决定结婚吗?
依照她来看,这两人之间问题多多。
首先,姜陵的公司扎根于江城,并将其核心业务集中在这里。尽管每年都会有一段相对闲暇的时期供他们休息,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两人都必须正视两地分居这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长时间的分离无疑会对感情产生负面影响,如果黄菡的工作能够稍微轻松一点,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善。这样一来,她便可以利用周末前往江城探望姜陵。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她的工作异常繁忙,甚至让人感觉连筹备婚礼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再一点就是姜陵的情感经历相当丰富多彩,曲知遥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她与苑明皙交往时,经常听到姜陵身边出现各种不同的女性。在追求黄菡的这两年里,他确实表现得较为收敛,但谁能确保他会因此而停下脚步呢?考虑到如此遥远的距离以及姜陵那喜欢游戏人间的个性,曲知遥无论如何思考,都认为黄菡的胆子未免过大了些。如果没有孩子,或许情况还稍好一些;但倘若日后生育了子女,又该如何应对呢?姜陵那边几乎一点借不上力,难道要一个人带小孩么?
这些都是需要深思熟虑呀,哪里能那么草率地就决定闪婚了呢?曲知遥的思绪跑了很远。
“看来我是来晚了。有亲属远道而来,刚刚耽搁了一下。”郁兰的声音响了起来,“遥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位,这位不是苑局长吗?”
“妈,这就是我多年来的好兄弟,苑明皙。”姜陵亲亲热热地称呼着郁兰妈妈,看来已经改口了许久。
“苑局长就是伴郎么?这真是我们全家的荣幸。”郁兰虽说不是那么好面子的人,可是在北方办事情就是这样,有些排场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听了郁兰的声音,曲知遥还在恍神。
然而,郁兰礼貌而巧妙地周旋让她突然意识到,当她思考刚才关于这桩婚姻的各种问题时,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黄菡是有娘家的。即使黄菡和姜陵两地分居,她也不会感到特别孤独,因为她随时都可以回娘家居住,还能享受到热腾腾的饭菜和热汤。就算将来有了孩子,姜陵无法经常回家,孩子的姥姥姥爷也一定会帮忙照顾。
她从小就依靠自己,有时甚至无法立刻意识到——人是可以有依靠的,并不一定要单打独斗。许多令她焦虑不安的隐患,在其他人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正当她精神恍惚之际,她感觉到有人用余光在注视着她,她知道那个人正是苑明皙。
“苑局长如此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遥遥更是天生丽质,楚楚动人,这伴娘、伴郎的风采真是比新人还要耀眼夺目啊!”郁兰满脸笑容地说道,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词。
在曲知遥的眼中,郁兰这几日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中。自从完成对市融媒体中心的审查后,他们紧接着便进驻了市发展与改革局。这可是一个涉及经济领域的重要部门,工作量异常庞大。黄菡在工作时依然十分投入,可以说是忘却自我。
然而,她在审计过程中的态度却变得格外友好,时常面带微笑,与之前紧绷着脸的样子截然不同。但有时候,过于良好的态度反而会让人感到困惑,摸不清头脑。郁兰不时露出的迷之微笑,使得发改局的人们心神不宁,甚至有人传言说,这次来到发改局并非普通的例行审计,而是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众人对此议论纷纷,认为郁兰大姐的笑容别有用意,是一种迷惑他人的手段,实际上暗藏玄机、大有乾坤。
曲知遥知道,郁兰阿姨这是从心里往外开心。她不禁又感慨道,即便是她结婚了,这世界上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喜事这么开心。
自姑姑去世之后,她和父亲已经没有来往,继母和继妹打过几次电话,她也没有接。至于她的妈妈呢,她倒是有心联系,可根本就联系不上。原来,舅舅对她是不错的,可舅舅如今身体不好,再加上表姐林琳到现在也没考上公务员,据说也不去考了,还有些情微抑郁,整天就待在家里,一有不顺心就大呼小叫,曲知遥都不敢上门。舅舅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她的事情呢?
无人祝福也没有什么所谓,可婚后的日子总归是一点退路都没有的。她不太敢想以后,也不打算浪费时间想以后,她就想着,现在财富自由,自由自在的日子也很好。之后她要攒更多的钱,让自己心安。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她之前的信念感却在黄菡和姜陵的婚礼上瓦解。
尤其是在暖场时候,有嘉宾献唱,是首比较冷门的一首对唱:
如果这生命只有这一段旅程,
总有走过后才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