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散发的陈太医看了看门外欲言又止,看着一屋子乌央乌央的人手足无措。
言不晚躺在床上,训练有素的指挥着跑来跑去的丫鬟。
“娘娘羊水可曾破了没有?”陈太医着急的问旁边的丫鬟思柔。
“还没有。但是娘娘已经见红了。”思柔回道。
陈太医舒了一口气,“娘娘莫急,羊水还没破,离生产还需要一些时间。”
“本宫当然知道!本宫急得是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言不晚愠怒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都低下头不说话了。
“娘娘……这事……都是海家在安排……”陈太医也不敢再看她。
言不晚一愣,随即大喊:“那还不快去请人!”
一个机灵的宫女连忙跑出去了。
“娘娘……陛下那边……要不要派人去请?”思柔在旁边小声的问道。
“不!不用。等本宫生下皇儿,再告诉陛下。”言不晚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半躺着,肚子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她只能紧张地按了按枕头。
枕头下,是那本手抄诗集。
地位,权势,男人,我都要!
她默默地想着,睁着眼等到凌晨,然后她破水了。
所有人都想睡又不敢睡。
言不晚心慌意乱地一直朝着外面看,却又不能起来。
因为羊水一旦破了,胎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通风报信的小丫鬟从东华门出了去,却迟迟没有回来。
言不晚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她也疼了一夜,早已经是汗湿了一床又一床的被褥。
披云宫里,安欢颜被松烟摇醒。
“公主!公主!快醒醒!淑妃娘娘要生了!”
“什么?!”安欢颜惊得从被窝里跳起来。
“会宁殿乱成了一锅粥,江姑娘趁乱传过来的信。”松烟一边解释,一边给她穿衣服。
“咱们的人呢!有几个全带上!还有,海宴清呢?有没有进宫?”安欢颜迅速披上外衣,未施粉黛就冲了出去。
“都在外面侯着了!宫里的小太监,全叫上了!”
看着安欢颜跑反了,松烟急得跺跺脚,“公主别急,这边!往这边走!二公子还未进宫!去东华门等着就行了!”
安欢颜一个扭头转了身,匆匆往东华门跑。
“你确定他没有进宫吧?”安欢颜一边跑一边问。
“奴婢确定。守城的杨大哥是奴婢的老乡!奴婢早就交待好了,只要看见二公子进宫,一定来通报我们。”松烟也飞快跟上她的步伐。
后面哗啦啦跟了一大群人。
“好样的!”
安欢颜和松烟一路跑到了东华门,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公主,要不咱们躲起来吧?会不会太显眼了?”松烟拉了拉仰首挺胸翘首以望的安欢颜,以及她后面的一大群人。
“额……好像也是喔?”安欢颜挠挠头,还是找了个柱子躲了起来,几个小太监也假装擦擦地擦擦柱子。
“他一定会经过这里吗?”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来。
“公主,奴婢都问过了,错不了。丞相府离这东华门最近,二公子从来只走这道门。”松烟笃定地回道。
安欢颜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紧紧盯着门口。
忽然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听到城门口,松烟赶紧拉拉安欢颜的袖子。
安欢颜心领神会:“等会你指挥他们该怎么做,交给你了。”
松烟狠狠地点点头。
好刺激喔。她想。
马车上走下一个熟悉男人,拿着令牌过了守卫,进来了。
安欢颜从柱子后面走了出去,假装不经意间晃悠到了马车前头。
“吁——”车夫急刹车,跟她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里面传出海宴清的声音。
“二公子……”车夫看着马车前面伸伸懒腰捶捶脖子的安欢颜不知道该说什么。
海宴清不耐烦地撩开车帘,顿时一愣。
眼中闪过些许的慌张。
但是他还是跳下了车,行了个礼。“公主千岁。怎么这么早就在此散步了?”
她笑容可掬,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专门来等你的。”
海宴清更震惊了,但是想到还要要事在身,只能回绝道:“公主殿下,我进宫还有要事在身,能否等我办完了再与公主促膝长谈?”
今天语气这么好。非奸即盗!安欢颜偷偷吐槽。
“促膝长谈?嘿嘿,确实是要促膝长谈。”安欢颜向前走了一步。
海宴清心慌地随即后退了一步。
近在咫尺的安欢颜,扑面而来的淡淡花香,令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马车里忽然又传出一个女妇人的声音:“二公子若是走不开,奴婢可先行自去。”
海宴清如梦初醒,便让她先走了。
安欢颜瞥了马车一眼,便拉着他逃离了东华门。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海宴清被她拉着,飞扬的发丝夹带着初春的风轻轻拂过他的耳边。
那当然是越远越好。安欢颜想着呼呼跑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