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喃喃:“陛下应该不会答应吧。”
太傅一脸正色:“陛下定不会答应的,针线活并非三两天便可以学成,陛下他堂堂天子,也不会有人教他这些。”
“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陛下便是想通过缝补衣服还债,也定要思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众大臣认同点头,也都在期待景明帝拒绝。
或者张良识相点,赶紧给陛下将这活给推出去。
张良如他们所愿,推了。
崔富心里遗憾,如妻子所言,他确实要白跑一场了。
转头正要离开时,景明帝喊住了他。
“衣服留下吧,在下学东西很快的,缝补衣服应该不在话下。”
其实景明帝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内心也不愿意接手女人家的活计。
但他看到了穿上蓑衣斗笠,带上小驴准备冒雨上山找食物的叶省心。
顿时什么大男子主义都放下了。
比起冒险上山的同伴,不过是缝补个衣服而已,他若是推脱,反而不是个东西。
张良见此还要再劝,景明帝直接带着衣服回了房。
张良急忙跟上去,没办法开口:
“先生,我同你一起缝补吧。”
话是这样说,内心也实在煎熬。
怎么就不能接济陛下呢,真是难为死他了。
景明帝缝补衣服的针线是原户主留下的,屋内光线昏暗,他便坐在门口借着天光穿针引线。
张良抖着手从旁边拿过了另一根针,学着景明帝的样子穿线打结。
然后拿起衣服找到需要缝补的地方,瞪着眼睛慢慢来。
他同景明帝都是个粗手粗脚的男人,落在衣服上的针线或长或短。
需要重复缝补两三遍才能让漏风的地方严丝合缝。
这种认真样看得朝中众臣呼吸放轻,生怕惊扰了二人。
“嘶!”
景明帝突然发出痛呼声,手指上是不小心被针尖刺出的血点子。
张良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先生,你手受伤了,家里可有伤药?”
说着就要站起,结果被景明帝压着坐了回来,他声音淡淡:“不妨事。”
张良看着他沉默半天,之后低头,学着景明帝的样子继续缝补。
就在他思考着稍后如何让陛下和叶省心合理地接受他的钱财时,景明帝倏地开口:
“张先生是哪里人?瞧着好生眼熟?好像之前就同先生见过一样。”
景明帝试探的话让张良脊背一挺,脑子里的警戒值拉到了最高。
他一边忧心陛下这么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一边又开心陛下即便失忆,那份敏锐和洞察力也不是常人可比的。
张良小心调整面部表情缓慢作答:“在下家在京城周边的一个名为百酒的小镇,家中还算有些钱粮,于皇城中有家小小的糕点铺子,生意尚好。”
说着张良佯装仔细打量景明帝的面容。
“先生说我眼熟,或许我们真的见过也不一定,或许是在在下的糕点铺子,或许是在在下外出游玩途中。”
张良说的坦然,甚至主动朝着景明帝的怀疑靠拢。
这让景明帝刚升起来的,对他可能认识他和叶省心的怀疑消了大半。
不过——
“也有可能是在下记错了,不过张先生这般帮我们,为防将来被连累,等天晴雨停之后便赶紧离开吧。”
“黄家乃世家大族,黄镇长又是黄家下一任家主的救命恩人,他一消失,那些被黄家驱使的衙役难保不会找回上门来。”
张良:“那先生你不跑么?”
景明帝定定看着张良没说话,直将张良看得浑身毛毛的,等他实在受不了了,才摇头。
“我和大鸭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这里,若是离开……”
剩下的话景明帝没说,张良脑袋瓜子转了转,突然秃噜了一句:
“先生若是离开,可以带着黄镇长进京领赏。”
脑子一抽的一句话,莫名对上了景明帝未出口的心思,让他诧异之余,认真问:
“进京领赏?那张先生觉着我们有几分同那黄家缠斗的胜算?”
张良一噎,陛下还真要如此啊?
胆子真是够大的。
也不怕身为平民身份的他被那黄家安排在朝中的党羽给嘎了。
千里之外的朝堂上,不少大臣同张良一样的想法。
他们的陛下实在是太勇了。
但上官丞相很欣慰:这样也好,陛下总归是记得要铲除世家大族的。
青山村的张良想是这样想,还是老实回:“这就要看先生你准备选择通过哪位大人上达天听了。”
景明帝拿来下一件衣袍继续缝补:“张先生口中的太子和丞相是仁德之人,这两人……”
被提到的太子和丞相伸长了脖子,没想到失忆的陛下(父皇)会这么相信他们,感动。
“我都不会选。”
太子丞相:……
张良:“为何?先生可是怀疑这两人的品性?”
景明帝不急不缓:“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这两位的仁德都是做给那位皇帝陛下看的,内里品性究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