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说的一点没错,两口子刚刚进了村子,还没回家呢就碰见大队长刘原和书记梁三斤。
两人正在大队部院子外面站着,居高临下地朝村子里那条唯一出去的主路上看着。
大队长刘原手里拿着个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抽,旁边的梁书记则是两根手指夹着一根卷烟,不断地吞云吐雾。
在两人身后,刘树正黑着一张脸跟大大小小十来个人掰扯着什么,看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云平回来了。”
大队长看见易云平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媳妇出现在村口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
然后,大队部院子外面站着的所有人全都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急忙忙地朝主路冲过去了。
易云平自行车骑到一半,就被几人堵住在半路上,二队那十来个人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刘原扭头瞪了一眼:
“人家还没回家呢,怎么着也得先喝口水吧?”
二队几人这才低着头闭上了嘴巴,跟在后面朝易云平家里去了。
易云平朝二队几人看了一眼,发现带头的竟然是二队的民兵队长高有才。
刘原也朝高有才看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反倒是跟易云平并排走了两步开口:
“云平,村子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易云平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开口:
“大队长,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不过大概的事情雨水跟我说了几句。”
刘原点点头,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们也没想到,高云青、高云海两个胆子竟然这么大,敢杀人!”
易云平轻笑一声没有说话,这世上的大部分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现在高云海和高云青被抓走了,昨天进城卖菜的其他四个人也都没回来。村子里对这个情况两眼一抹黑,没有个能在城里说得上话的人,全都等着你回来呢。”
易云平稍微想了想,这才缓缓开口:
“那两个孩子,一个没了,一个重伤,重伤的那个孩子叫棒梗,跟我叔叔住一个院子。”
“棒梗的爷爷和父亲全都是轧钢厂的工人,并且都因为工伤去世了,现在家里就两个寡妇。”
“自古以来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所以这个事情的关键还要着落在棒梗身上。”
刘原等人竖起耳朵听着,也都纷纷点头。
易云平说到这儿,特意看向高有才:“不过,我得给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那两寡妇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当然,你们也不要想着让我帮忙当说客,谁来也没戏,我不想跟那两寡妇有任何一点接触。”
“这件事情,就算是我媳妇,我叔叔婶子开口也没戏,所以你们也不用在我身上动什么脑子。”
高有才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至于那个死了的孩子,也算你们运气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只要把派出所的工作做通人就能保住了。”
高有才闻言,心底终于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身后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的女人突然开口问:
“那是不是说,把派出所那边说通了,我家云青就能回来了?”
易云平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婶子,你想什么好事呢?那是死了个人,不是死了只阿猫阿狗。”
“你们这边要是把派出所打点好了,只能说不用判死刑了,要不然那孩子白死了?”
那中年女人一脸的不服气:“不就是死了个孩子吗?再说云青和云海肯定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跟他动手。”
刘原几人听到这女人的话,一张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一样。
不过,也不怪这女人有这样的想法,这年头孩子是真不值钱,很多女人都是挺着个大肚子下地干活,然后孩子就生在田间地头。
要是活了就带回去,要是死了就直接丢了。
还有些生下来的孩子要是病了,或者残了,好一些地把孩子放在家里等死,很多都把孩子直接丢在外面等死。
老辈人都说小孩子没了怨气重,要是在家里没了就不想走,会一直留在家里折腾人。
在大家的印象中,不就是个孩子吗,死了就再生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易云平虽然知道大家的想法,但听了这话心里头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婶子你既然这么有能耐,那就自己进城去派出所跟公安同志说说,不就是死了个孩子吗?”
“再说了,别人家孩子的命不是命,你家孩子的命就是金贵?”
这中年女人被易云平噎了一下,虽然还是不服气,但也一时间不敢再开口。
高有才狠狠瞪了这没眼力界儿的女人一眼,低声骂了一句:
“人家公安同志可是说了,人是你家云青打死的,你要还想见你儿子,就把嘴闭上。”
中年女人脖子一缩,赶紧低下了头。
一行人跟着易云平回了家,何雨水忙着给大家倒水,招呼众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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