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辣,每天下地的乡亲们一天到晚身上的汗水就不散。
易云平跟赵小刚合计了一下,弄了两千斤五百斤绿豆,一队得了一千斤,四队得了七百斤,三队得了五百斤,二队得了三百斤。
这不是村里的领导干部偏心,主要是二队没钱,拿得最少。
绿豆是在一队大队部分的,当时村民都来看热闹,一队、四队有那么多多就不说了,谁让人家这两年挣了钱呢?
可三队和他们二队的情况差不多,都得了五百斤,为什么他们二队只有三百斤?
三百斤绿豆,听着不少,可是二队一百多户人家,大小近千口人,整整一个夏天三百斤绿豆够干什么。
三伏天不下雨,太阳又毒又辣,要是没有这东西,大伙儿不知道有多难熬。
高旺才脸上带着笑容,但心底早已经把刘原、梁书记和易云平三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好端端的买什么绿豆,煮什么绿豆水?
以前没绿豆的时候,那日子还不是一天天的过,也没见热死个人!
高有才看着自己大哥闷闷不乐的模样,也没有开口安慰,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给大哥倒酒。
他在二队当了这么多年民兵队长,对于刘原三人的伎俩多少也能看出一丝半点来了。
尤其是他在知道绿豆这个事情,是易云平联系一队的赵小刚办的之后,心底更是明白了几分。
大哥自以为他借着二队的老人孩子逼迫易云平这个事情,在二队大队部重新开始大锅饭之后就已经结束了。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二队原本齐整的人心,如今露得就跟筛子一样,哪儿哪儿都是洞。
照这种情况下去,大哥这个生产队长还能干多长时间?
高有才的嘴唇动了又动,看着一脸郁闷的大哥想要说点什么,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现在的大哥,早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大哥,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想到这儿,高有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端起酒盅:
“来,大哥,咱兄弟再喝一个。”
高旺才满嘴酒气,举起酒盅跟自己亲弟弟碰了一个:
“喝,咱哥俩儿有些日子没坐下来一块儿喝酒了。”
高旺才“吱溜”一口把酒盅的酒喝了,吃了两个花生米,这才又继续说道:
“村子里那帮老王八蛋,一点活干不了,还一天到晚净他妈挑事儿,等老子过了这段收拾不死他们。”
高有才没有接这话,只是提着酒瓶继续倒酒。
贺翠红就在旁边看着,见自己老爷们喝得差不多了,这才悄悄出了门去。
高有才把自己大哥扶在炕上,出了屋子跟大嫂打了声招呼,就回家去了。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注意村子里的风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大队长他们估计要对自己大哥下手了。
他这个民兵队长,应该也差不多到头了。
只不过,他可不想象王大海一样落得那么一个下场,所以有些事情他要早做准备。
对了,还有翠红,翠红这边也要尽量少来,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
易云平趁着进城给派出所交物资的功夫,去供销社弄了不少冰糖带回来煮绿豆水。
想让绿豆水喝起来有甜味儿是不可能的,毕竟糖可是精贵东西,但多少可以补充点糖分。
每当看着大伙儿喝完绿豆水,还要再给碗里倒一碗白开水喝了把碗涮干净的时候,易云平心底忍不住地想起前世的事情,每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在控糖。
小时候不能吃太多糖,要不然牙齿不好,长大了要控糖减肥,年纪大了要控糖怕的糖尿病。
……
说起来还真是巧,派出所的洪主任找的每个月送物资的司机叫童长胜,和赵小刚找的给鸽儿市运粮食的是同一个人。
童长胜在刘家垣村见到赵小刚和易云平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童长胜确实和赵小刚说的一样,沉默寡言,很懂规矩。
易云平坐着他的车进了几次城交粮食,你来我往的也就熟悉起来。
童长胜的母亲早年得了病没有治好落下了病根,有了哮喘的毛病,月月要买药。
童长胜挣的大部分的钱,都用来给他母亲买药,而且听说现在协和医院有一种新药,治疗哮喘的效果特别好。
只不过,这种药特别贵,一瓶就要十块钱,发病的时候吃一颗就能救命。
一瓶只有五颗,也就是说一颗药两块钱。
童长胜找人托关系买药,等要到手了起码要花十五块钱,不过他不在乎,就想着闷头挣钱,给他妈看病。
而且,他在学手艺的时候,师父曾经告诫过他,干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懂规矩。
闷头干活,不要说话,不要有好奇心,不要瞎打听。
易云平就喜欢跟有规矩的人打交道,所以每次都会送童长胜一点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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