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澜有备而来的,马车宽大,至少能容纳二人并肩躺下,小案上摆了几卷试题。
刚刚还咋咋呼呼的蔺澜,温顺地唤了一声卓夫子。
卫颜也行了礼,“夫子好,卫家卫颜。”
卓夫子淡淡地颔首,没有起身,指了指试卷,“坐,开始吧。”
她脾气是不好,可这不是书院,卫颜也不是她的学生。
再不看好她,可毕竟是受人所托,就是走个过程,也是该有风度的。
她对蔺澜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也不开口让他坐下。
蔺澜这臭小子,竟然信誓旦旦的觉得,她多半可以合格,为了不露馅,让她这把老骨头,昨夜在车里睡了一晚上。
而他,则去了酒楼,睡觉梳洗,还换了衣裳。
想必修整好了,不如就站着吧。
卫颜也没犹豫,拆开了试卷,先拿起了算学。
有类似鸡兔同笼的题型,也有稍微难一些的,几何算术题。
对她来说,真的不难,不过文字的描述,没有图对照,要规整写出来很麻烦。
她掏出带来的纸,还有铅笔,看着卓夫子,“考题可能需要拿到盛阳书院,学生便不在上面作答了。”
卓夫子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神色隐约不耐烦,“好,开始吧。”
用的笔……居然炭笔。
哪家世家大族用这个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是她的学生,没有必要过多的去教她什么,又或者去嘲讽什么。
但是,哪怕没抱希望,从她拿出炭笔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这一趟白跑了。
卫颜也没再说话,认真的按照文字的描述,画了几何的图形。
她画的线很直,卓夫子没见过这样的解题方式,坐直了身子。
卫颜对她的刚刚那点不耐烦产生的恶感,瞬间消散。
对待不同的事物,她没有出声呵斥,而是抱着好奇和学习的态度。
就这一点,吊打李夫子十八个来回带拐弯的。
更认真了些,反正这种解题方式都出来了,而不是洋洋洒洒的写一大篇文字,直接abc都甩出来。
卓夫子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终于是想要询问。
她开口的前一刻,卫颜把答案,用文字写在了下面。
卓夫子愣愣的,没想明白,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怎么最后得到的答案,和慢慢推演出来的答案,是一样的。
而且,还是正确的。
蒙的吧?
还是蔺澜这小子,真的对她有意思,所以透露了答案,她在这故弄玄虚?
她没问,卫颜也没给解释,按照这种方式,快速做完了算学。
然后是农学,自然是策论的方式,她没多写别的,只是写了扦插的过程,好处,结果。
这一科重要,但是在贵人们的眼里,其实不重要。
能写出来,沾边的,没有失误,也就可以了。
她写得完整,手上的炭笔,不用研磨洗笔,速度快得足够令卓夫子眼花缭乱,索性闭眼等她写完。
至于工学,对于卫颜来说,就更加简单了。
写完之后,就给了卓夫子,“请您过目。”
卓夫子看到她没写文学,也没说什么,这门课,考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锦阳的随堂考,一般不会考这个,这次也没拟定题目。
她拿起她做好的试卷,仔细认真的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最难得算学,虽然解题诡异,不过都是正确的。
而农学,很难得……
居然不是拾人牙慧,而是真的写了新的东西,虽然有待验证,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工学,居然是解决祭坛楼防雨水的方式,她仔细推敲,觉得十分可行,不由得眼睛发亮。
虽然为官,不需要懂这些东西,但是考试需要啊。
这三门课,加上她翻倍的成绩,这可是二十七个甲了。
她稳住激荡的心神,拿起易学,“这个没把握?”
语气是蔺澜没听过的温和,他看向卫颜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虽觉得她有点水准,没想到,能得卓夫子温声细语,这就是取得了好的成绩了。
站了半天没敢吭声,这会子来了底气,自行坐下了,还揉起了腿。
卓夫子没空理会他,只看着卫颜,要是这门一个字不会写,她也想收进锦阳书院的。
回头私底下恶补,得个乙没什么问题,瑕不掩瑜。
卫颜摇摇头,“我不写这门。”
“为何?”卓夫子皱眉,莫不是觉得其他的得了好成绩,就看不上易学这门注定得不了甲的功课了?
那这心性不稳重啊。
她再也忍不住,拧眉说道,“年轻人不可心浮气躁。也别骄傲,一点分,在考试里排名天差地别。”
“我明白。”卫颜不卑不亢地看着她,“这门注定撑死了是丙,我想选考地理。”
卓夫子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没再质疑,拍案而起。
吓得蔺澜站起来,“卓夫子,这是做甚。”
卓夫子没理会他,直勾勾地盯着卫颜,“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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