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曜满身疲惫的返回家中,萧月杉也是舟车劳顿。
两人梳洗收拾了一番才上床并头夜话。
虽然已快入秋,可天气还是炎热,萧月杉不喜欢点蜡烛,觉得气味不好又晃眼睛,早早便熄了灯。
只有冷冷的月色透过窗格撒在纱帐上,看着更加舒心温柔。
两人都是憋着一肚子话要说,立时就开始了今日份的交流。
“我今天在始觉寺见到大长公主楚昌凌了!”萧月杉把头枕在男人的腿上,找了个既能看见他的脸又十分舒服的姿势躺着。
“那是谁啊?”周曜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萧月杉这才想到郁夫人给她介绍杨皇后的时候,周曜去吏部了,好像他确实不知道楚昌凌。
“楚昌凌是现在这个皇帝的姑奶奶,是皇帝爷爷同父异母的姐姐。都指挥使高昴的妈妈。”她简单总结了一下近日获得的信息。
“她是皇帝皇后生的嫡出公主,现在继承皇位这一支却是贵妃所出,等楚昌懋继承皇位之后才追封的太后。
她母亲杨皇后是个奇女子。你今天也去了翰林院了,现在这里所教授的《论语》、《中庸》、《大学》等等都是杨皇后编撰的,这边的历史上并没有孔子孟子这些人物。所以我怀疑她也是穿越的。”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可别说翰林院了,我今天差点没累死!”周曜也抓住机会大吐苦水。
“白天没有手机电脑打发时间要不停看古文就算了,晚上还要去应酬!”周曜想起晚上饭局上的行酒令就头大。
“喝酒就喝酒,还要行酒令,我人都麻了。”他把席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学给萧月杉听,“那些书我才读了个大概,哪里知道他们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还有今天左丘智想让我帮他一起准备秋筵讲经的内容,我根本不知道咋搞,你要帮我一起想想办法。”他苦恼地说。
“我哪里会这个啊?!”萧月杉觉得老公实在太高估自己了,“要不你问问原主的爸爸?感觉他应该挺行的。”
“可是我要是问他,不就穿帮了吗?”周曜左右为难。
哎,这高级知识分子真是不太好演,两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向萧铮求助。
次日刚好是旬休,萧铮不用去上朝,周曜和萧月杉便有机会去找他讨教一二。
“此次秋筵讲经,是我首次在翰林院辅助左丘大人筹备讲稿,怕辜负重托,特来向父亲请教。”周曜按照萧月杉教的向萧铮说道。
“秋筵讲经的确是重中之重,不知你们拟定讲哪本经书?”萧铮捋了捋胡须。
“左丘大人拟定讲授《论语》,学生觉得不如就讲‘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昨天萧月杉都帮他想好了,先给个想法抛砖引玉,看看萧铮怎么说。
“推行礼法的目的,在于追求社会和谐。既包括国家与民众的和谐,也包括君与臣关系、官与民关系、民与民的和谐,更包括社会上天人之间的和谐。”
“曜儿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选《论语》此书倒是不妥。”萧铮没有提出修改意见,反而直接从选书上就提出了异议。
“如今朝中众人皆以四书五经为纲要读本,我与叶大人、董大人也按惯例将其作为经筵题目。《论语》虽不是四书之首,但历年春筵秋筵已多有大儒讲解,难出新意。
这四书五经毕竟不是我大昭朝自古以来就有的,乃是杨皇后所修。高祖高宗再世时便有意扭转局面,可《十三经》的确内涵隽永,思想深邃,不是一时一刻可以取代的,因此沿用至今。
左丘大人若只是想在圈批中胜出,不如兵行险着,试试讲解《昭记》太祖开国的壮举,可能胜算更大。”萧铮建议。
“没选上事小,左丘大人要是听了周曜所言讲解《昭记》,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晋亲王一党呢?”萧月杉敏锐察觉出了问题。
“杉儿不用担心,朝中新旧学说之争,背后的确涉及党争,但为父建议讲太祖开朝,大长公主与高祖都是太祖血脉,倒是让人无可挑剔了。”萧铮笑着说。
不得不说,萧铮的政治敏锐性非常强。目前朝中最大的两党便是以小皇帝和楚昌凌分别领导的两方势力。
楚昌懋、楚元启两代人都在试图慢慢消解嫡母杨皇后所造成的重要影响。而楚昌凌一派则坚定地维护着杨皇后的神圣地位。
因萧家先祖曾是杨皇后密友,在楚元启一朝渐渐被冷遇,所以萧铮并没有如其父一样出任国子监祭酒。
哪怕大家都是学着四书五经科考上岸的,楚元启还是令择了董麟来担任这一职务。可见杨皇后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萧铮建议由女婿提出讲解《昭记》也算是在保皇党和公主党之间求平衡的办法。
得了萧铮的提点,周曜也明白该如何去回左丘智的话了,今天要抽时间看看《昭记》的太宗本纪部分,熟悉熟悉这大昭朝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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