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凝视着陈同,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可是,端妃身负重伤……今晚,本宫亲耳听到,景心说她神志不清,沉睡不醒……这深更半夜的,即便有景心的协助……一个弱女子,带着重伤的静妃,在守卫森严的离宫中,又能逃到何处?”
陈同的声音,苦闷中透着沮丧:“微臣也是如此认为,宁安侯进入离宫后,为防他逃脱,正门和两个角门,均派了侍卫严加看守。院墙外,亦有人埋伏监视……
发现端妃失踪后,微臣即刻去盘问,都说未见有人出来……依微臣之见,端妃即便已然清醒,可景心带着她,也不太可能翻墙啊……”
蕙兰沉思片刻,问道:“是否根本就未出去?可曾派人找寻?是否躲在某个角落或无人居住的空房间?”
陈同眉头紧蹙:“找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微臣之所以迟迟未到,就是带人在离宫四处搜寻……然而根本未见端妃的身影。”
我觉得此事甚是诡异,忍不住低声自语道:“难道……离宫还有别的通道,可以直接出去?”
宋氏轻轻摇头,沉凝道:“绝无可能,若有,我当比端妃更为清楚……且说端妃正值风光无限之际,却突遭太后之令被打入离宫,莫非她能未卜先知,预先在离宫备下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众人皆苦思冥想,却是不得其解。
良久,陈同颇为无奈道:“娘娘,微臣已下令让各宫门口值守的侍卫都振作精神,加紧巡逻,即便端妃能逃出离宫,亦不可能逃至宫外去……宁安侯今夜之所以能进来,乃是微臣故意放松戒备,欲擒故纵……”
言罢,他话锋一转,焦躁道:“端妃也是,明知自身罪孽深重,即便逃出去,又能如何……难道要从此亡命天涯?”
蕙兰冷笑道:“她与宁安侯所想一般,逃出去先藏匿起来,等荣威将军归来后再现身……”
稍作停顿,她叹息道:“若是她真的逃出去,那可就不妙了,我等苦心谋划的一切,将尽付东流……”
说着,蕙兰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思冰,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停下来,和声问道:“思冰,你可是有话要说?”
思冰迟疑了一下,这才面露疑惑,字斟句酌地问道:“娘娘,反正递出去的两封信皆是伪造,乃您亲自所书,与端妃并无关联。当时索性不让太医救治静妃,任其自生自灭,而后散播假消息出去,只道端妃尚在人世不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顿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又切齿道:“如今倒好,竟让她给逃了!”
蕙兰回首,正欲回应,宋氏却代为解释道:“此信已然为假,若再散布虚假消息,恐怕难以令人信服……此外,此计尚需端妃心腹,入宫侍奉于她。
试想一番,若直接令端妃毙命,佯装她已被抢救生还,且活得甚好,再将假消息散布出去……那么景心来后,即刻便能识破,兹事体大,她恐怕拼死也要将真相传出。
虽说因端妃之故,景心与碧霄殿其他宫人,这些日子皆被囚禁,但她身为碧霄殿掌事宫女,对端妃向来忠心耿耿。你也见到了,端妃如此境地,景心仍助她出逃……
故而,唯有让太医全力救治端妃,切实保住她的性命,而后再传景心入宫照料她。景心见端妃确实尚存人世,方能掉以轻心,相信太后并无除掉端妃之意……
而只要景心这边没有异动,宫外之人就会认定端妃极有可能卷土重来。宁安侯见了信,也会对信中所言深信不疑,方敢冒险入宫……”
蕙兰赞赏地看了宋氏一眼。
思冰却又问道:“那接下来该当如何?即便端妃今晚未能出逃,计划顺遂,她与宁安侯皆已除去,可景心目睹全程,定然能猜出其中原委。
她只要踏出离宫,就可能将今夜所发生之事公之于众……说不定等荣威将军归来,她还会将真相告知荣威将军,如此岂不是事与愿违?”
蕙兰微微一怔,语带沉凝道:“景心与花如一般,皆为端妃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端妃所有阴谋,她们二人皆有参与……花如已然被杖杀,太后的意思,景心定然也要被处死,所以……”
她没再继续往下说,宋氏却接过她的话,沉凝道:“景心是不可能活着走出离宫的,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乱说……”
宋氏凝视思冰,面露讥讽之色,道:“不过是将死之人最后的用处!”
蕙兰下意识看向宋氏,总觉得她今晚有些怪异,话中似有深意。
思冰浑身一抖,喃喃道:“原来如此,奴婢一直纳闷,这下所有疑惑都迎刃而解了……话说回来,景心可能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今晚才会冒险帮端妃逃脱……横竖都是死,万一逃出去了,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宋氏随口应道:“是啊,困兽犹斗……不过靠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重伤的端妃逃出去,说不定还有别的帮手……另一个身处绝境,也想靠着端妃翻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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