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菱把纸包收好,默默颔首。
蕙兰忍不住又追问她道:“陈同的父母,可有再寻你?你方才说陈同依然杳无音信,他可是仍被扣押在青岩山的林家别院?”
思菱轻声道:“娘娘,他父母再未托人寻过奴婢……也不知陈同他,现今如何了?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听出思菱的声音里带出几分凄楚,蕙兰心下恻然。
这几日,思菱确实是心急如焚啊!这边,蕙兰身在离宫,那边陈同被宁安侯扣押。
蕙兰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只能泛泛地说了一句:“再等等吧,说不准很快就会有转机的……”
思菱怔了会儿,迟疑着问蕙兰道:“娘娘,都已数日,宁安侯并未闹到太后那儿,是否说明……陈同已应了宁安侯,要娶念瑶姑娘了?”
蕙兰斩钉截铁地回答:“绝无可能,陈同断不会应的!”
思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到烁儿身上,向蕙兰禀报了烁儿的情况。
蕙兰看时间不早,便催促她尽快回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离宫这边走来。
猝不及防间,蕙兰惊慌失措,急忙吩咐思菱道:“快,先躲起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思菱的脸,刚离开那个洞口,向角门那儿挪了两步。
蕙兰也刚俯身蹲下,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厉喝:“谁在那儿?出来!”
她吓得魂飞魄散,来者究竟是谁?难道是把守正门的侍卫,发现了端倪?
就在她迅速思考着一旦被侍卫发现并捅到太后那里,该如何解释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惊喜的声音:“思菱?是你!”
天哪,竟然是陈同!
蕙兰猛地站起身,透过角门的门缝向外望去,朦胧的月光下,那个瘦高挺拔的身影,除了陈同还能是谁?
再看思菱,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陈同,一步步朝他走近。
她愣了片刻,喜极而泣,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喃喃道:“陈同,是你……你怎么来了?”
陈同先隔着门向蕙兰请安,然后安抚思菱道:“是我,我回来了!”
蕙兰很快恢复平静,继而有些担忧地问道:“陈同,你是刚从林家别院逃出来的吗?”
陈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答道:“娘娘放心,微臣是正大光明出来的……宁安侯把微臣给放了!”
蕙兰和思菱几乎同时惊讶地望向他。蕙兰惊愕地问道:“放了?他怎么会主动把你放了?”
陈同用嘲讽的语气说:“不放微臣走,他也无法收场啊!”
顿了下,他才沉声道:“娘娘,林念瑶走了!”
“去哪儿了?”蕙兰一时有些惊愕,不明白陈同所言何意。
陈同解释说:“昨夜子时,林念瑶悄然离开林家别院,如同她归来时那般突然……宁安侯暴跳如雷,却也无计可施,更不敢声张。女儿都失踪了,他扣着微臣已无用处,自然只能将微臣放了!”
蕙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很快便明白过来。
此计甚妙!
她遂沉声道:“失踪?林念瑶定然是去襄阳找温秋实了吧?她一人可否安全?”
陈同轻笑道:“昨夜子时,林念瑶在荣威将军府里两名家丁的协助下,顺利逃出林家别院。娘娘放心,他们会护送林念瑶前往襄阳。听林念瑶说,她回林家别院那天,就已与温秋实约好,温秋实会在京郊的一家客栈等她!”
蕙兰静静地看着陈同,一边思索着他的话,一边缓缓问道:“如果本宫没猜错,此次宁安侯在林念瑶的闺房抓到你们,应是你故意为之吧?”
陈同微微一愣,这才颔首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微臣确实是故意的……每次到林家别院,都来去匆忙,无法久留,难以与那些家丁仆妇多交流。所以微臣才和林念瑶一起,想出此计……
微臣知晓宁安侯一直想拉拢微臣,即便发现,也不会要了微臣的性命。微臣反而可趁此机会,在林家别院多待几日。不瞒娘娘说,微臣被扣押的这几日,收获颇丰。
微臣暗中联络到白元的兄长白兴,他闻知白元已逝,甚为震惊。他告知微臣,前些时日,他方收到兄弟来信,言称随圣上赴西北……原来宁安侯一直令人假冒白元、高湛等人笔迹,给别院中他们的亲人写信报平安,以此隐瞒死讯……
知晓真相后,白兴愤慨难当。表示他会联络别院中的其他仆役,待时机成熟,微臣将协助他们逃出林家别院,一同告发宁安侯!
陈同所言,令多日阴霾尽扫。须臾,蕙兰只觉心中澄澈。
她看着立于陈同身侧的思菱,不禁戏谑道:“陈同倒是机敏,想出如此妙计,一箭双雕,连林念瑶脱身之法都考虑周详……只是苦了思菱,这几日她忧心忡忡,既忧你出事,又惧你真娶了林念瑶……”
思菱跺足,羞涩喊道:“娘娘……”
陈同神色肃然道:“这怎会呢?微臣与思菱,乃圣上亲赐良缘,微臣自是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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